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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妈妈一斜眼,见这人虽然看样子只是个随从,但一身衣衫剪裁得当,说话语气也颇为倨傲,当即回过头细细打量:“你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那人冷着脸,似是不愿泄露过多的样子:“我家大人与侯爷有交情,因此才见到了相思姑娘,你就不用瞎打听了。”
说着,又向相思行礼,“小人先告辞了。”
相思审时度势,借机从严妈妈手底挣脱出来,一掠鬓发,笑靥如花:“有劳,代我向大人致谢,下回再相见时相思定会弹奏新曲,为大人解忧。”
一声招呼,那随从领着轿夫们扬长而去,丝毫不理会严妈妈在后高声询问。
相思瞥了一眼,整整衣裙便洒脱进门,门口迎送客人的乐妓们目睹这一场景,皆窃窃私语,不知相思到底结识的是哪一位高官贵客。
楼内大厅灯火通明,饮酒的、唱曲的、耳鬓厮磨的不一而足,俏笑声琴瑟声交融起伏,弥漫出旖旎奢靡的纸醉金迷。
相思一边上楼,一边庆幸额头上的伤痕未被人发现,正想着这事,不料从楼上匆匆下来一人,险些与之撞了起来。
“静琬!”
相思一抬头,眼前的竟是姐姐馥君。
她不由讶异:“姐姐怎么会在这里?”
“还不是为了你?”
馥君握住她的手腕急切道,“我听说今日有人叫了许多新到京城的官妓外出,后来正巧看到素梅,便问起她是否见到了你,可她说话吞吞吐吐的,让我好生不解。
我私下找她细细询问,才知宴席不欢而散,可具体是什么原因,她死活不肯说,只说大家先下楼回转,你却留在了和畅楼。”
说到此,她察觉相思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避,便低声道:“我请人去那里找,可是酒楼老板不让人进去,还说众人都已经散了。
因此我着急万分,到淡粉楼来向严妈妈询问。”
相思正待解释,又有乐妓与客人言笑而来,她连忙把馥君叫回到房间内,轻声轻语地将之前向严妈妈编说的缘由又讲了一遍。
馥君再三打量,目光忽而停驻在她衣襟:“这是沾染了什么?”
相思拢住衣襟,笑了笑:“席间欢闹,不小心碰翻了酒杯。
我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吗?姐姐怎么还这样紧张?”
“京城毕竟比南京更为复杂,达官贵人数不胜数,我们初来乍到的,容易被人轻慢。”
她顿了顿,又试探道,“你刚才说,有位大人喜爱你的琵琶技艺,不知是什么官职?”
“姐姐怎么跟严妈妈似的,追着打听这些?”
相思假装不悦,转过身坐在妆镜台前取下花钿。
馥君来到她身侧,注视着她的侧脸:“你心思简单,我自然不放心……不过若是有幸遇到心地仁善的客人,你也不要怠慢,能有贵客赏识,总好过无依无靠。”
相思心有所感,讪讪地偏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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