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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姐姐也真是算错了,早知季氏这般狐媚功夫,当初就不该同意这门亲事!”
“母亲!”
赵谨克忍不住低喝了一声,“阿柔心地纯良,你不该这样侮辱她!”
仇恨,诋毁,诽谤,无论季柔做了什么,似乎都会被恶意曲解。
他们从来不曾了解过季柔,又或许他们其实已太过了解,才会这样一次次肆无忌惮。
“她心地纯良?”
韩氏伸手朝外指,愤怒又癫狂,“他们季氏满门,有纯良的人吗?你忘了当年在普州我们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你忘了你大伯父大伯母是怎么死的,你曾祖父又是被谁气得当朝吐血而亡!”
提起靖平侯府这段抹不去的坎坷,赵谨克不由一默,赵季两府的血海深仇便是这样一步步累积直到回天无力的,他也曾一样被蒙蔽了双眼纠缠在仇恨里无法自拔,但——“冤冤相报,于季家看来,当年又何尝不是我们赵家害得他们罢官夺爵家破人亡的。”
明明都是开国的肱骨,只因政见党派相左,落得个不死不休的境地。
追根溯源,谁之过?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很久以前他也不明白这些道理,是季柔的死,是那几十年反复拉锯的痛,他彻底领悟。
“放肆!”
韩氏忍不住狠狠一个巴掌落在赵谨克的脸上,“你这个不孝的逆子,你是被迷了心窍了吗?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看看……”
韩氏回身指着那一列列牌位,“赵家的列祖列宗都看着你呢!”
赵谨克抬头,烛光照应下那一尊尊牌位无声肃穆,似有一种无形的威压,赵家百年士族名门,多少先贤名士呕心沥血,才有今日的赵氏门庭,才有今日的赵谨克。
仅他们能从普州不毛之地回来,便是大房一脉用鲜血铺的路,可因这一切,他们赵家就该去折磨一个被迫嫁过来的季氏女儿吗?多可笑。
哪怕季柔死了,昌安侯府还是昌安侯府,季氏就会因此覆灭吗?他们赵家的血海深仇难道就报在了一个季柔身上?“赵家的那十年,是季申给的,血海深仇,也是季申做的。
季申能从一介布衣到四朝元老,早已断绝了人情,他既将季柔嫁了过来,已是不在乎季柔的死活。
纵使季柔身死也绝动摇不了季申分毫。”
赵谨克嗓音古井无波,明明还是少年的面容,可眼里却忽然沉淀了几十年的沧桑。
季柔的心里从来没有恨,那份清澈该是他用生命去守护的。
在旁人眼中他或许离经叛道背弃了整个赵家,可重活这一世,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他自己分得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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