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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第2页）

从挂着精致盆灯笼的长廊走过去，来到了绘有牡丹图的隔扇前，先生示意我自己上前去，而他只是跪坐在了隔扇两叠半的地方面朝着外面的院落。

我犹豫片刻，只能硬着头皮去敲了敲隔扇的木质骨架，‘哒哒’的声响后，从里边传来了我略有些耳熟的女性声音。

“小七吗？进来吧。”

我这才拉开了隔扇，走进这间屋子里。

四角放着规格来看属于武家的行灯，这令我心惊了一下，在抬头看过去那人站在前方，恰好是一盏莲花形状的盆灯笼下，半边身子都在逆光里裹着厚厚的阴影，唯那双绯红色的眼眸格外吸引我。

我直愣愣看着她好一会，心脏突然想被揪紧了一样疼痛起来，迫切而满腹委屈的朝着她跑了过去。

是母亲。

直到扑进她怀里，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药味，我不由得着急起来的有松开她冲着她比划，也许是看不懂我的手势，母亲显得有些不愉快，皱着眉头盯着我：“什么味道？”

我有些怔然的抬起手闻了闻自己，母亲却忽然扣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与她对视，又问了我一次：“你说我什么味道？”

我一时不解，我有说话吗？

大抵是我自己也很茫然的表情，让母亲不愉快的抿了抿唇后，松开了钳制我下巴的手，忽然又平复了心情似的对我笑了起来：“你可真是蠢得令我发笑。”

我困惑而有些委屈的看着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样说我，我虽然是有点笨，但是被自己母亲直接说出来，肯定是会觉得难过的呀……

母亲以前都不会这样的，怎么了……我突然想起来那些人都说父母亲都死了，紧张地握住了母亲的手，想要问问她是不是大家都好好的，只是受了很重的伤，之前都去养伤了呢？

在急躁里我想起了自己的笔和纸，急忙掏出来要写字，却被母亲扣住了手，她用一种近乎嘲弄的笑容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没太听懂的看着她，她只是那样笑着拿手抚摸我的脸，不知道是不是灯火的关系，我隐约看到了她眼眸深处摇曳着的水光。

在我觉得她可能是在心疼我的瞬间，突然却被他掐住了脖颈，紧迫感让我无法呼吸顺畅。

“你不会知道我多恨你。”

母亲恨我？

不对，不会，这不是母亲，这个人和猗窝座先生一样，只是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人的恶鬼。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我猛的挣扎起来，可是怎么也抵不过她的力气。

甚至因为挣扎惹怒了她一般，被她猛地朝地上扔去。

身体砸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骨骼在剧烈碰撞下也悲鸣不已，我甚至在地上摔得翻了个滚，一直到背部撞到了墙壁才停止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她骑在了身上扼住了咽喉。

“放心，我不会这样杀了你。”

她俯下身来说话，那苦涩的药味越发浓郁朝我涌来，他一手紧紧掐住我的咽喉，一手却极为温柔地抚摸我的脸颊。

“死不足以平复我的愤怒……我可怜又可爱的后人，好好留在我身边，我会教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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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那句话我没能听清，长久的缺氧令我陷入了昏厥。

半梦半醒是我似乎看到了猗窝座先生，他也在看着我，似乎他遭遇了很难过的事情，那双赤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忧愁，我自觉作为他的……到底算不算妻子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姑且算是他的家人吧。

总该安慰他一下吧？

所以我努力的伸出手抱住他的脖颈，一下下的拍抚他的背脊，咽喉还残留那种热辣的刺痛感，我试着能不能发出简单的哼声，想哼那首母亲教给我的童谣曲调安抚他。

不过实在是断断续续，声音也很怪异……所以到后来我就闭上了嘴不发出声音了。

他却忽然紧紧抱着我，用有些沙哑颤抖的语调说道：“对不起。”

我不懂他为什么道歉，可是能感觉得到他真的很难过，他的脸颊在我颈窝上轻轻磨蹭，没多久我的皮肤便被湿润感黏着上了一些微凉的液体。

我能清楚地意识到他在哭，哪怕不清楚他为什么哭，我也很想告诉他没关系，不用道歉啊，你也没对我做什么真的值得道歉的事情啊。

别哭了，没关系的，不是你的错。

说不出话的我只能不停拍抚着他的背脊，静静的等待他能够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