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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忽然完全敛了笑容,痛陈道:「我知道殷大哥看面相的高明,然而小常的这张脸,却不是天生就长成这副刻薄寡恩的摸样,我眼深细长、唇角微坠,乃因儿时家境贫寒,父母双亡,餐餐饥饿又遭人欺辱,这世上一日没有任何人事值得我展颜开怀……我也想生得一脸福相,然而面对世间种种欺凌,又叫我如何能笑得出来……」这话说得凄凉,配合常留瑟交换的表情,生生逼出了殷朱离的一点同情。
然而鲤鱼又转念一想,这番话竟然分明是针对了二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与垂丝君的那番对谈。
当时常留瑟并不在场,殷朱离自然以为这话是垂丝君告诉常留瑟的,哪里知道当初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常留瑟就躲在洞口偷听。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想着日后恐怕也再不能与垂丝无话不谈了,顿时有些不悦,却再听常留瑟说道:「其实我到这里来,并不仅仅是为了澄清我与垂丝君之间的事,而是想要告诉殷大哥,你所说的那个和尚,我可能已经帮你找到了。
」
殷朱离浑身重重地一抖,双手紧紧扒住轮椅扶手,仰头看着常留瑟,竟像是要站起来。
常留瑟知道鱼已上钩,拼命沉住气。
而殷朱离始终未能从轮椅上站起来,只睁圆了眼睛质问道:「你莫诓我,我如何信你?」
常留瑟叹道:「其实那天你说旧事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像,只不敢确定,垂丝君便也没有让我随便开口。
后来我托朋友又去仔细查了,才确认那应该就是殷大哥要找的人。
」
殷朱离忙追问:「你可有什么证据?」
常留瑟道:「那和尚名叫摩诃,你们相遇是在八年前的深秋。
和尚去过陶韬、郡卜瑶和桂页等地,你们恐怕就是在那一带认识的。
」
殷朱离颤声道:「我原本住在桂页仙湖中。
」
常留瑟立刻舒了口气,笑道:「多半便是了,真没料到竟还有这等因缘。
」
殷朱离见他如此肯定,心中反复咀嚼着「摩诃」这个名字,也觉得越来越熟悉,嘴上不由得也念叨起来。
「摩诃……摩诃?」似乎的确顺口。
这时常留瑟又凑上来轻轻道,「殷大哥若觉得熟悉,小常这就请友人带和尚来与你一会,不知殷大哥意下何如?」
殷朱离一直在出神,听了这句话忽然抬起头来:「让我再思考一阵,明日酉时谷底再给你答覆。
」
常留瑟一早就把信寄出去了,哪里还容得下鲤鱼考虑?更何况殷朱离原本就带着几分怀疑,若让他仔细想了恐怕未必上钩。
然而一日时间倒还担待得起,于是依旧不动声色地答道:「好哇,但是垂丝君本不赞成我贸然与你说明。
以是也请殷大哥暂替我保密,待人上门后我自然会对他有个解释。
」
殷朱离点头应了,常留瑟便称要走,这次鲤鱼倒主动叫人相送。
小常也不推辞,与那人一道返回,沿路也不曾闲着,套了些殷朱离日常起居行为的习惯路线,说话间已出了藩篱豁口。
他低头看,地上的玉珠子已经一个都不剩,再看桥边上,那些个混混也不见了踪影。
驾马过了桥,却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见到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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