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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承认我曾经就是个懒人。
在成为那个叫柳氏的妇人家的奴隶后一个月内,我经历了三次逃跑,被不同身份的人抓住送回来,遭受三次大毒打,第三次后我病了。
一边做事一边修养期间,我才弄明白失败的原因,一是缺少户籍,二是镇民认定了我是奴隶。
就算守着镇门的官吏不认识我,也要我拿户籍文书。
所以我总是轻易就被逮到。
可我也没那么惨,起码我认识了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他叫做黑子。
小言替我翻译,晚上教我用谐音学会了这里的话和字。
我终于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鹧鸪。
我在鹧鸪的铜雀镇,这里离鹧鸪的都城长安有一万八千里远,也就是说坐最先进的交通工具马车要走两三个月。
路上如果遇到坏天气和意外还会耽误。
这暂时打消了我要去长安的念头,因为我不但不自由,还身无分文。
听说鹧鸪本来不叫鹧鸪,他们叫自己周国人,现在叫不周国了。
一个卖香油的老太太告诉我,县令爷说是一个地壳运动,让整个周国分崩离析,一大片国土被推出去,他们从内陆来到沿海,隆起的山脉围成一道难以衡越的障碍。
归国无望,他们只能望山思乡,当时六国战乱,邻国更不友好,想要从其他国家偷渡,那是找死的行为。
当初周国鱼肉天下,谁也不肯配合周王收复国土。
那时一个尤姓官员顺势自立为王,取新国号鹧鸪,新王是个爱吟诗作对的才子,国号取自诗篇《闻鹧鸪》。
老太太念诗念的磕磕绊绊,不过在小言的帮助下,我知道诗句。
鹧鸪声里夕阳西,陌上征人首尽低。
遍地关山行不得,为谁辛苦尽情啼。
“鹧鸪的叫声,就像在说‘行不得也哥哥’。
夫子喜欢鹧鸪,他如今六十高龄,一直想有一日能回不周国看看,他的夫人儿子都在那里。
天崩地裂之时,他在汴京读书。
铜雀镇就是以前的汴京城。”
黑子告诉我。
周国国土几乎是一个圆形分布,后来失去一个缺口,就改叫不周,也是昔日周天子对丧土之痛的纪念。
时逢六国乱世,周天子来不及收复旧土,不过两三年光景,天下便风云突变,周不再独占鳌头,阿兰氏也可与其争锋。
六国也分裂成七国。
这也是那个穷的买不起书,上不起学,宁愿被父亲打骂也要笑着去偷听夫子讲课的黑子告诉我的。
我能活到现在多亏了他。
“鹧鸪国民思乡情切,那这里的鹧鸪王怎么不回家呢?山总有可以跋涉的一天,他不去开山辟路,只弄这些酸诗有什么用?”
黑子被我问住了。
他一直很聪明,之所以被我问住,是因为从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他和那些老人不一样,他从出生就在鹧鸪,所以对不周国没有深刻的感情。
“唉,不说了,我的衣服还没洗完。”
月亮早已高高挂起,时辰不早了。
河水刺骨,我的手肿胀发青,有废掉的趋势。
柳氏他们一家子的衣服全都要我一个人洗,还有小婴儿的尿布,上面都是黄点点。
自从来到铜雀镇,我已经练就了从一开始的各种不适应到现在可以淡定的拿树枝先将其清理再泡水。
黑子要帮我,我拒绝了。
“你也就这会儿可以趁着月亮练字,我可不好意思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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