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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辉利哉视角（第2页）

终于抄写完，用过晚饭，躺在床上闭上眼，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在神子的身边看他走过悲欢、经历苦痛，也就是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那张纸承载的是何等重量。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我看见了那些字句中并未清晰刻划的丑恶，于是，神子在地牢中，我则是在殿外，因为已经看不下去了。

我什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人类。

又或者说，这具皮囊下流着的血液，真的是属于人类的吗？

我看着外面天幕的变化，白昼黑夜交替，一开始还会去细数，后来时间就完全模糊了，只是偶然从那些交谈的人口中听闻，才知道离最初我出现在这已经过去了好几年。

他是怎么度过的呢？

虽然所有人都叫他神子，但我知道他其实也只是个人类罢了。

一个比较神异的人类，

锐器在他的伤口上反覆割划，他们以他露出的痛苦神情为乐，而当那人的神情渐渐麻木后，他们并没有就此感到无趣，而是寻找着能让那人更加痛苦的办法。

对他们来说，那人是非人的存在，如果一开始是因为神子痛苦的表情而感到被取悦了，后来就是为了看他脸上出现的痛苦，好告诉自己，神子也不过是个凡人。

直到那位友人的到来，这一切才算是结束，以那个遭受痛苦的人死亡为结局。

但梦境并没有结束。

我看他走入轮回，却是在意外中闯入另一个人生轨迹，成了一名女孩，同时也忘了前世的一切，于临近成年前身体都是虚弱的，被特殊对待、被排挤孤立，她的表情一日比一日阴郁。

我看她对着镜子哭哭笑笑。

我看她对着房梁、绳子、河、刀片等事物出神。

我知道这很不妙，也见过她翻阅类似求助讯息的东西，却是在冷嗤一声后关掉了，右手抓着她自己的左手手腕笑到流泪。

她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上面写，【所有人脸上都戴着面具，任何人善意背后肯定都带着嘲笑，我不需要别人救我，我只要我自己。

】

为什么要这样看待世界呢？

虽然那不是我熟悉的文字，但有种感觉告诉我，它是这个意思。

我望着那行字，有片刻失语，知道她听不见，但还是想说些什么。

然而，我忽然想起曾经她那一桩桩被我忽略过的小事。

我沉默了。

那些言语造成的伤害不是没出现，只是被她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无声放大了不知几倍，并且把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于是谁也不信任了。

她的死亡来的猝不及防。

在家中自高处取东西时，意外摔落，侧脑恰好撞到桌角。

原来生命是这么脆弱的东西。

我从未想过她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她的表情先是一片空白，最后闭上眼时却是定格在一个微笑上。

活着真的有让你这么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