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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她坚持要送我走,我曾经怨过,恨过,就是想不明白。”
碾成粉末的药片将任南野的指尖染成一片雪白,他叹了口气,轻得像一缕风。
他说:“直到我读大学那年收到一封信,我妈寄给我的,那会儿她刚刚过世。
她在信里告诉我,她有家族遗传的间歇性精神病。
自从外公来家里闹过几次以后,她的情绪越来越不稳定,慢慢的变成了躁狂症”
他从来没恨过那些拳头和棍子,他怨的是妈妈为什么抛弃他。
亲情的缺失永远无法弥补,无论后来是否长大成人,是否鲜花簇拥,但那个黑洞永远都在心底的最深处,日日夜夜都刮着狂风。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它存在于你的身体里,像一场漫长的感冒,一点小疼小痛,不会瘫痪,不必截肢,但它时刻都在,以暴烈的方式占据着你的生命。
任南野摊开指尖,风把那点白沫吹没了。
“她在信最后说,这个病可能也遗传给了我,要我记得去医院做个检查。”
任南野转身,与宋玉风面对面,他眸里像蒙住一层雾水,说:“检查的结果并不好,我的主治医生开了药给我,按期服用,发病的可能性才会减小。”
他毫无保留,亲手撕开了无法示人的疤,在宋玉风面前。
“宋玉风,你知道么,这些年来我从不敢跟任何一个人缔结一段感情,”
任南野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像自嘲,“我怕露出斑点满身,他才看见,就吓跑了。”
天地间空无一物,这里像一个无法抵达的童话世界。
“你真是一个很神奇的存在,”
任南野眸里沸起情愫,他眼尾是垂着的,显得无辜又纯真。
“哪里神奇?”
宋玉风觉得此刻心里流淌着许多怜惜,又不止怜惜,那应该是爱,因为他的五官都在涌向他。
任南野没回答,轻笑着摇头。
他笑他,骄矜又悲悯,成熟又天真。
明明可以摘天上的月亮,却偏偏来捞水中的幻像。
宋玉风突然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叫了声“任南野。”
他俯身过去,在寒风中吻到任南野的唇。
地球失重,万物虚空。
等了太久。
一个吻遥远得像一场光年梦境。
宋玉风是如此柔软,没有半分侵略的意味,他贴着任南野微凉的唇瓣缓慢辗转,手掌扶住他的侧腰,吻得虔诚。
他感受着掌心下任南野颤动的睫毛,从他两片唇瓣间品尝出了蜜桃般的香甜。
绵密的电流爬上背脊,顺着神经流向四肢百骸。
任南野喘息急促,手脚发软,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吻仿佛能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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