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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张桌子,不挡路么?”
於星夜顺着他一针见血的视线转头,落点在她的梳妆台外侧,翘起一点弯钩弧度的雕花桌脚。
白漆圆木上,腻着一团一团奶油似的玫瑰花型浮雕。
——从过往历史来看,的确并不无辜。
於星夜盯着那几朵有形无神的烂俗玫瑰,抿唇摇头,“还是算了,先不挪了吧。”
身后的人很明显不能理解:“为什么?”
他不觉得自己判断有误,那桌脚花里胡哨的造型本就不实用,刚才叫她过来床边教她铺床单的时候,也分明瞥见有明显的绕开躲避的动作。
於星夜不敢回头,眼中所见皆刷白漆,脑子里却挥不开那天深夜,在医院猝不及防撞见的血红皮肉。
在商场门口,瑞德问她,为什么不能使唤他。
她不敢多想,不敢放纵歹念四起,擅自解读。
也不知道该怎么承认,是在医院看到了他上药,之后就一直在偷偷留心,悄悄观察。
真要说出来,大概会像个小变态。
一时间,就这么别扭上了,“反正现在就是不用,你别管了!”
背着身子,像个受了冤枉的小朋友,气鼓鼓的不肯自己替自己澄清,但每一个误会她的人都是坏人。
身后一阵浅短的窸窣,於星夜强忍着不回头看。
瑞德从墙边侧身擦出来,停在她身后。
虽没有刻意掩盖,但本就不沉重的脚步声还是被纤密的羊绒地毯尽数吸吞。
低缓沉郁的气息流过头顶,於星夜听见他好笑地叹问:
“不挪就不挪吧,好好的怎么还不高兴了?”
还是那只瘦劲有力的大掌,还是那样灼人的温度,代替了气息,松松垮垮地搭在她发顶。
“我想想才发现,你好像还挺容易不高兴,嗯?”
“你是几岁小孩么?一点就炸?”
黑发本就吸热,在同样晴朗程度的太阳底下晒同样的时间,头发只会比皮肤更烫。
灼人的体温烫得於星夜几乎要跳起来,多新鲜呐!
点火的人还怪起火星太容易炸开来,世上哪来这样的道理?
她转身拂开那只不懂自觉的手掌,只是动作先出手了,而该要狠狠反驳的话却跟不上节奏。
吭哧半天也没挤出下文。
那人又在她头顶笑得无情,不跟她计较似的,先放过她往卧室门外走,顺带留下一句:
“你的玩偶和衣服都在洗衣机里,烘干机会用吧?捡出来塞进去总不用人再教?”
於星夜怔然,瞪大了眼睛跟上去:
“不是说了不要了吗,怎么你拿去洗的吗?什么时候拿过去的啊我怎么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我家洗衣机在哪的?”
於星夜的别扭来得快去得也快,冰块融化还能留下一滩水呢,在她这里却像是风过了无痕。
只有被风拥抱过的树叶留下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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