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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廖永年不算笨,至少她算准了吴娘的脾气,也知道她擅绣的手段,但是人心就是这样,并不能对等地换取。
吴娘可以用命来报,命也不过就是廖永年的棋子。
一盏茶凉霜冷的时间……
“你说我爹已经下狱,你是,你是骗我的吗?”
廖永年眼中渐次蓄了泪水,“还有芍药,芍药怎么样了?”
“芍药还好,现下关在军中。”
我隐藏了自己的情绪,“我为何要骗你?骗你不骗你,结果……又会有什么不同?”
我说的是实话。
“是皇上吗?是皇上让你来的?”
冷静下来,廖永年亦是清醒之人,“你是他派来杀我的吗?”
提到肖荣璋,廖永年的声音不住颤抖,一滴眼泪落在地上,滚滚而散,如卷红尘。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是我爹,是我爹顾念廖大人年事已高,受不得狱中辛苦,让我来看你的。”
许久……窗外的暖风散了进来,些许驱走了屋中的寒气。
“江微。”
廖永年摸了摸自己斑驳的脸颊,“你如今可是皇上的女人?”
我不解,不解她为何明知故问,忽又心念一闪似是明白了她真实的意思。
“你是吗?”
廖永年盯着我的双眼,再次问道。
“我同你,是一样的。”
半晌,我答道。
廖永年的眼中都是疑惑:“当真?可你这样年轻美貌,更是国公爷的掌上明珠,你就真的甘心老死宫中,一生一世都在杭泉灵的影子里活着?”
我低头一笑,似是有些缠缠绕绕的情绪绕在指尖,又很快消散:“或许不爱便不会这么在意,人生日长,其实还有很多可做可为之事。”
“江微,你说的是实话吗?肖荣璋一代帝王,俊朗非凡,智勇无双,你怎会不动心?”
廖永年不能相信。
“永年姐姐。”
我唤道,“姐姐不笨,算准了吴娘会为你冒险,就算事发也会以为这真的是她自己所为,不会连累姐姐,可是姐姐……你为何用了这件秽衣?这上面的青鸾纹样如今除了姐姐没人还穿,就算宫中妃嫔尚有一件半件压在箱底,也没人带得出宫闱,所以……你其实一直知道,这样的东西瞒不了人……”
“我是问你,难道真的不爱皇……”
“姐姐够爱皇上!
爱到敢用自己的生死,家人的生死做赌注,只为了按例,有品级的妃嫔获罪需到皇上面前去分辩,只为了……见皇上一面。”
我咬着牙,只觉气息有些不顺,“你以为只要吴娘揽下了全部罪责,你就可以平安无事?”
廖永年盯着我,眼中竟有几分笑意:“不是吗?你们逼死了吴娘,扣押了芍药,到现在却迟迟没有动手杀我,只与我口舌,难道不是因为没有皇帝的旨意吗?荣璋一向清明,你带我去见他,只要他知道不是我支使人害你的,自然不会杀我!”
我抿住嘴唇:“所以,痴心会让人算不准,看不透也想不明白,你只心心念念着皇帝,以为只要皇帝没有实证,又顾念往日旧意,顾念着廖大人,其他人都拿你没办法,可你想没想过,还有一个人!
杀你,连理由都不需要!”
廖永年惊在当场!
手中白瓷盖碗落地,应声而碎。
“那为何……为何……来的是你?不是,不是太后的人?”
廖永年握住桌角,努力让自己站好。
“承恩寺时疫尚未清,快了,不过两三日的光景。”
我静然道,“承恩寺终年重兵把守,你也逃不出去,太后何必着急?”
半晌,有风自屋外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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