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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三碗汤在桌上，热腾腾的羊肉香，堪敌苦寒如零下五度。

阿含背转身大叫三儿赶紧滚出来吃饭，否则后果堪忧，十足母老虎。

而我手指在桌布下颤抖，如弹平衡律那么劲急。

多年前铭记在心的一句话，如电影回放一般在脑海里：紫笺来时，大难已去，将紫笺融在身边最亲近人类的饮食里，之后以其尸身初冷之血沐浴，可复本形，回长生谷，旧藏珠宝，原璧奉还。

旧藏珠宝。

猫儿眼，璀璨如梦幻的钻，整捧整捧的红绿宝石。

散落一地，光芒比天宫更迷离。

这不可言说的神秘美丽，花费了我大半生的时间，精力，杀心，恶念‐‐作为大盗神偷的那大半生时间‐‐然后，引来万万料不到的灭顶之祸。

我记得自己耗尽最后力气布下后手，发出求援，如何脱却本形，逃到人间，瘫软在那家杂货店外。

赤裸裸，冻到半死，是阿含开门出来，哎呀一声之后，今天晚上之前，给了我十七年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不过，该结束了吧，我毕竟不是人。

将自己的汤喝完，放下碗，手指擦过阿含的碗边，一抹紫色掠过，刹那消逝。

非人世界中最精乖的贼，有快到无从定睛的手脚。

她扭了三儿耳朵，一路罗嗦一路回到了桌边，三儿向我咧咧嘴，忍俊不禁般，我忍不住问：&ldo;怎么了？&rdo;他忍不住大笑：

&ldo;娘给你写了情书，被我看到了，哈哈哈，一把年纪啊。

&rdo;当啷。

阿含已经送到口边的碗落地。

她边笑边羞红脸，瞪儿子一眼，转身去找东西收拾残局。

恰似十五年前结发时。

这黄脸婆那样美丽过。

我抹了把额边冷汗，蹲下身来拣瓷器碎片：这一定是有生以来我出手最快的一次了。

幸好，我还没迟钝。

半夜，三儿睡了，回卧室里夫妻相偎，我手掌心压着那封所谓的情书‐‐内容是：&ldo;死鬼，你下次再半夜回来在冰箱里撒尿，不要怪我叫你睡花园。

爱你的妻‐‐忽然问阿含：&rdo;如果我在你今天喝的汤里下毒，你喝不喝？&ldo;她安然在我怀里，淡淡样斩钉截铁：&rdo;喝，只要是你想。

&ldo;我心里一紧：&rdo;真的？&ldo;一张平和的脸在我眼前缓缓抬起来，是我眼花吗？阿含的乌发之间，那双本来小小的耳朵，忽然尖尖的长起来，在脸边那么醒目，隐隐生光。

她向我温柔的笑：&rdo;我本来今天就会喝的。

我什么都知道。

我是一只地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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