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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有要叫你帮我盛。
」
我忍不住笑出声,他也朝着我笑了。
就好像我们自始至终都是朋友。
——如果,在再次与民俊相遇的那一天告诉我,我们最后会变得如此熟悉彼此,我应该会感到难以置信。
和他生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不会觉得拥挤,后来我思索了下,或许是因为我们并没有朝着同样的地方在前进,我们背对着背,告诉对方那里有什么,而一切在这不到十坪的小空间内,变得辽阔无比。
如此草率的决定题材是什么以后,我和民俊接下来的时间都在对谈。
日夜颠倒,参考资料满山满谷。
「说是自传类的漫画,但我自己却没有什么值得画出来的事情啊。
」一开始我在小桌旁如此说道,而绘画工具堆到整客厅都是,空气中充满了顏料的气味。
这样租来的地方,原先我以为不会染上居家的气息,但实际上,所谓居家气息就是充满了生活的痕跡——就像民俊的刮鬍泡摆在浴室的架子上,我的生理用品塞在外头的矮柜中,而有时候外出的外套,我们都会习惯性的丢在客厅的椅子。
「就是这种好像不值得画出来的东西,才有画出来的价值吧。
」民俊说他没有研究过怎么编写故事,他只知道该如何训练自己的构图,明白如何调色,怎么运用自然光,所以他和我所看见的事物,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是同样的东西。
可是那似乎,同样耀眼无比。
我画草图的时候,他会靠在旁边盯着,就像学校的同桌一样——说起来,我记得国中好像有一阵子,在我还没对他说噁心之前,我们也曾经同桌过很短暂的时间。
那时的民俊下课时不是在唸书就是在画画,有时候上课也是。
我忘记我们到底有没有说过话,而那时日子平淡,记忆却死烙脑海。
「你家到底在哪里啊。
」当我在画草稿的时候,有时候会低声询问愚蠢的问题。
「在北屯。
」民俊说。
他看着我动笔,有时候也会说关于分镜问题的建议:「我们是同一所国中啊。
」
「对,说得也是。
」我说:「因为在现在总觉得听上去很不真实。
」
他向我笑了,像是在肯定这样的答覆。
我试着画我的自画像,那看起来很奇怪,比画《艾蒙》的时候还诡异。
我试着思索那些愿意画自传漫画的作者都在想着什么,但我的脑袋老是会像运转过度的机械,一回过神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画画。
民俊总是看着我画画,正如同他动笔时,我也这样盯着他一样。
我问他说你要不要也试着画漫画,可民俊说他不会画人,漫画最重要的是人,但他就连素描石膏像都很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我问他。
「会有个感觉,画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会被吸进去。
在给学生示范怎么画石膏像的时候,为了不被他们影响到,必须逼自己非常专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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