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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rdo;聂辰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抓着他衣袖的手关节都有些发白。

那眼神太痛太伤感，老刀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镇定剂，不由分说推进了他的胳膊，&ldo;放心睡吧，我会让他去的痛快些……&rdo;无视聂辰沉痛的嘶吼，老刀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将门用钥匙反锁了，吩咐阿蟹：&ldo;叫老刘过来门口听着点，等镇定剂发作，他睡熟了以后再进去看看，让马医生尽快过来，我看他伤口的炎症还是没有消下去。

&rdo;阿蟹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安，但看了看卧室门，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老刀举步下楼，颓然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沉默片刻，他拿起茶几上的烟盒，颠出来一支点上了，幽幽吐出一口青烟，接着，拨了阿灭的电话。

阿灭对老刀还是十分尊敬的，听他相问便仔细将自己如何得到证据，如何绑架霍子南的事情说了，末了告诉老刀，他们询问了一天一夜霍子南什么都不说，这会儿想上刑讯。

&ldo;算了吧。

&rdo;老刀语重心长地说：&ldo;阿灭我问你，你想要得到什么答案？他是潘昱雄的人，要是他咬阿辰，你想怎么做？要是他熬不过说是潘昱雄，你又打算怎么做？是灭了13k还是灭了海盛？阿灭，胡焕已经死了，现在再搭上个霍子南，査爷的事，就这么揭过去吧。

&rdo;电话那头阿灭沉默了很久，最后终于说：&ldo;刀爷您说的对，我听您的，我现在人在蓝湾码头，人么……我等您过来处置。

&rdo;老刀松了口气，说：&ldo;你肯听我的，那就最好，还有……阿辰这人最重情义，恐怕最后还得过去看他一眼，霍子南毕竟跟过他，别弄的人死了尸体没法看，让他心里难受。

&rdo;&ldo;我明白。

&rdo;挂了电话，老刀站在客厅窗前抽完了几乎整包烟，直到时针指向中午十一点，才叫来了阿蟹：&ldo;备车，跟我去蓝湾码头走一趟。

&rdo;时至中午，暴雨却丝毫不见小，依旧是滂沱而下，老刀撑着把伞往车子走去，手刚搭上车门，忽听得身后的楼上传来&ldo;啪&rdo;一声闷响。

是枪声，就在聂辰卧室的方向！

老刀大惊失色，转身往回跑了两步，刚到大厅门口，只见管家老刘飞奔而来，一边跑一边喊：&ldo;刀爷！

您赶快上楼去看看吧，阿辰他……&rdo;老刀头一晕，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声音都有些发颤：&ldo;他、他怎么了？&rdo;&ldo;他、他、他……&rdo;老刘&ldo;他&rdo;了半天，结结巴巴地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老刀来不及等他换过气来，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往楼上飞奔而去。

……看着老刀出了卧室的那一刻，聂辰确实差点疯了，听着门锁被&ldo;咔哒&rdo;一声反锁上，他几乎绝望。

他知道接下来老刀会怎么做，査飞已经死了，本来有胡焕陪葬就够了，现在又扯出个霍子南，何况他的身份又那么复杂，他跟过自己，又跟过潘昱雄，无论供出来是他们谁指示他杀了査飞，阿灭也没本事追查到底，最后还得拿霍子南出气。

这件事情想要解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了霍子南，谣言平息，人心安定，自己，照老刀的想法，也只有死了这条心。

何况，13k需要一个没有弱点的老大。

镇定剂的作用逐渐显现，聂辰本就混沌不堪的大脑更加黏窒，眼皮重若千钧，甚至连窗外的雨声都变得仿佛带了回音，混混沌沌地听不清楚。

死亡，到底是什么味道？聂辰浑身瘫软地躺在床上，茫然看着扭曲变形的天花板，说不清是后悔还是恐惧。

要是他不杀査飞，要是他那天没有去现场，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可惜，世界上没有&ldo;要是&rdo;，没有&ldo;也许&rdo;，只有残酷的现实，而现实就是，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人的一生，究竟要犯多少错，才能成熟，人的一生，又能有多少次机会，一错再错之下，上天还会给你一个奇迹，让你去偿还，去弥补？六年，两世，无论是出于无心还是出于有意，竟都是自己亲手把心爱的人狠狠推开，这一次，甚至推上了绝路。

眼泪不由自主从眼角滑下，聂辰感觉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来回搓揉，直到烂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泥浆，还兀自无情地翻搅着，让人又痛又悔，喘不过气来，又死不了。

记得前年秋天，接到熟人发来的短信，得知林祖栋横死的时候，他开车直冲海边，时速一直飙上了二百八十迈，心里发了疯一般一直呼喊那个熟悉的名字，祈祷上天能多给自己一点时间，哪怕只是一天，让自己能够有机会亲自跟他说一句：&ldo;对不起，我爱你&rdo;，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