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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一堆早已准备好的玉膏,“世子爷前几天说他媳妇总受伤,让我调配一些膏药备用。”
楚引歌有些羞赧,但想起一事,在拿药的时候顺势问道:“姜大夫,爷前段时间的腿伤也用这个药膏敷的么?”
姜大夫捋着胡须,笑着否认:“那哪能啊,他那不太一样,被人拿棍子打的,骨都折了,也不知是多粗的棍棒能被打成这样……”
白川舟的腿折不是从马背上摔落,竟是被人打的,楚引歌敛眸。
灯影重重,在她的眼睑下落了层清灰阴翳,她坐在铜镜前若有所思。
良久,楚引歌才款款起身,找了件圆袍交衽寝衣裹上,只要将脖颈往里缩缩,再及时将火烛吹灭,世子爷应是发现不了。
姜大夫说过一晚就会好很多。
楚引歌躺在榻上辗转难眠,转到这儿想到白川舟的腿是被何人打的,转到那头想到阁主对楚翎的惩戒,可能也是受了白川舟之命,这狠劲确实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被人明目张胆地偏爱,这种心里的充盈倒是她从未有过的。
这间室内皆是白川舟的气息,就和他的人一样,豪橫霸道地,刮肤刺髓地,占据她所有的心腔。
楚引歌实在睡不着,索性就起了身,本打算执笔作画,却在余光扫到挂在盆架上的帕,心思一动,唤来小满,找来叵萝,在灯下绣起帕来。
她今日给白川舟擦唇的绸帕是如春绣的,她其实并不想让他贴身带着,楚引歌在灯影下暗笑自己升起的小小的妒意和占有。
以前她认为绸帕都是要用的,无论谁绣不都是要用来擦手擦汗的么,还有何不同。
当下,她才觉味,是不同的。
这不在于用与不用,而在于针勾起时,想到的都是他,密密缝里都是心意。
这是隐晦的迷恋,却教人痴迷其中。
风调月清,一针一线将夜色拉长。
白川舟行至熙园时,只觉阒静,以为棠棠已睡,将脚步放得更轻了。
却见西厢窗棂上,有一窈窕女子的剪影,他不由得止了步,细细地看。
乌发低垂,姿姿媚媚,她的纤纤玉指时而抬起,玉颈纤长,雪脯玉圆微微起伏,体如轻风,娴静犹如花照水。
白川舟的眼眸半眯,喉结上下轻滑,连个影子都美得这般不真实,似有暗香缓缓从窗影流出,钻进他的鼻息,勾着他的魂魄。
他缓步迈入,也不知楚引歌在绣何物,如此专注,连他进屋了都未发现。
他端详了一会,像是杂乱的野草,又像是藤绕的蓠芭,实在是很难分辨。
也不知为何都是用同样的手,画画能巧夺天工,绣的花草却是令人曲解难认。
白川舟靠近了些细瞅,却不想楚引歌余光扫到窗上的影,吓一大跳,“呀”
了声,手指就被针戳破了皮,豆大的血珠冒出。
白川舟忙将她的手接过,放在唇上将血珠吮去。
楚引歌惊魂未定,拍着胸脯,嗔怪道:“爷走路怎么都不出声?”
白川舟的薄唇上染着她的血,在慵黄的烛火下,更显妖冶。
他看着她,眼尾浮动笑意:“我看夫人绣得专注,没惹打扰。”
“那绣得可好?”
她举起花绷子问道。
“好看。”
他是看着她的娇靥说的。
但楚引歌一听这话,本有些犯困的惰意立马消散了,如秋水的杏眼闪着潋滟的光,“那爷说说这是绣得何物?”
白川舟没想到给自己挖了这深坑,他刚刚仔细端详都没看出来,眼下被她这样含情瞧着,唇色娇艳,思绪早已迷糊,更是想不出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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