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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冬盘腿坐在地上,捧着瓷碗,捉着勺子认真拨去面上的浮末,家常普通的一碗汤,他给品得像模像样。
煮汤有讲究,食材火候调料一点都不能岔,赵家荣这是和麦冬现学的,百度讲的那个,做出来不好喝。
没他厉害。
那天晚上的拥抱,实在是太过露骨,像是一把火掉在干柴垛上,将他纸糊的虚伪烧了个精光。
赵家荣一宿没睡着觉,整个人都慌。
对方没有主动联系。
沉淀了两天,他搜寻着记忆里的地址,摸到麦冬的家,结果在小区门口被拦下,在门禁处站了半宿,愣是回去了。
第二天他去,车停着一个犹豫,接上了单,拉着顾客走了。
从来没这么拖泥带水地做一个决定,憋得他几乎要把一颗心脏从胸腔掏出来狠揉捏几下才痛快,于是第三天又去,这次终于拨通电话。
「你在家吗。
」
「来看看你。
」
「有些话想对你说——」
话,是进了屋说的,比赵家荣想像中要顺畅许多。
想过很多,首先是阶级的差距,其次是家庭,经济,和生活习惯。
其实,很多东西他都不想触碰,那些是太难解的问题,而他是短视的人,对于降临在他身上的命运,往往莽撞,一头闯入而义无反顾,这是他的风格。
可麦冬就是不一样,麦冬让他无法勇敢。
他心里有另一个自己,缩得小小的,在那个人心里,自卑,根深蒂固地生长着,怨恨,无所适从地缥缈着,在那里,他厌恶着一切,那里有腐烂的情感,生活是一滩黏湿蠕动的紫黑色泥淖。
许久不曾直面内心,让他可以毫无负担地遗忘掉这些深埋的角落,而现在不能了,因为爱情来临了。
所以即便在一起的时间再快乐,心里总是酸涩的,任何用于表达的动作言语,也总被一层薄膜封住,灰色的,难以突破。
他不自信,不确定爱是否足够让他有资格,有资格带着这些阴暗潮湿的缺陷进入对方的生活,对方会因此受苦,而他会因此退缩。
所以在麦冬说「对不起」的时候,他几乎是松了一口气。
。
「别喝太多,一会儿要不舒服了。
」
赵家荣抽了张纸递给他,「今天心情不好?」
「啊?」麦冬略微抬了抬头,眨了下眼皮,一点灵动的光亮才从低垂的睫毛下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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