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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文皂稳了稳心神,收回了手,仔仔细细地叠好了那一方丝帕后,方才答道:“回夫人,夫人失血太多,,伤处虽无大碍,可内里虚亏,需得静心调养。”
刘蝉“嗯”
了一声,罗文皂抬眼,只见高恭目光如电,朝他望来:“罗大夫果真医术精湛。”
罗文皂虽有些心虚,可面不改色道:“某自当竭力。”
留下药方,叮嘱过药童之后,罗文皂出了前院,待到走到无人的游廊之上,他才大叹了一口气。
刘蝉,实在是棘手。
她的脉象乍一摸,只是寻常虚亏之象,细察之后,他方才惊觉,刘蝉之身,剧毒入髓,潼南人善用毒,不仅可用于旁人,亦可用于自身。
刘蝉身上的毒日深月久,非是一朝一夕,若非细察,根本无法窥见端倪。
罗文皂先前虽然尽力遮掩,可他依旧害怕被刘蝉瞧出了不妥。
况且,高恭何许人也,若真生疑,他又该如何自保。
此事非同小可,他搞不好小命不保。
罗文皂越想越怕,此事还须尽快告予高檀,兴许他能想办法令他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想罢,索性疾步去了高檀的住处,不巧高檀此刻不在府中,随从说,高檀今日一大早便去了城中陶宅。
东面的旭日虽已生气,可陶氏庭院悄然无声,来往的仆从皆放轻了脚步。
高檀由人引领,来到了谢昭华的门前。
木台之上的格子门半敞,谢昭华一身素衣,跪坐几前。
高檀进得,见到仆从远去过后,谢昭华神色肃肃,抱拳一揖,低声道:“高公子,还望恕罪。”
今日请他来陶府的人是谢昭华,而非谢朗。
高檀低眉看他:“为何要恕罪?”
谢昭华脸上白了白,犹觉难以启齿。
他左顾右盼,终于下定了决心,拜道:“昨日是舍妹唐突了师兄,在下替她向师兄赔罪。”
说罢,他依旧保持着躬身之姿,不敢抬头望向高檀。
前几日赏花宴后,谢宝华匆忙回到陶府之后,谢昭华有心问一问高檀的近况,见到她时,却才发现她刻意避开众人,撇下陶玉独自回了府,一双眼看上去红肿,显是哭过。
他一问再问,起初谢宝华自不肯说,他猜到事有蹊跷,连连逼问之下,逼得她掩面而泣,期期艾艾地将事情说了。
虽是奋力一搏,可如此大胆,如此……不堪,他实在无颜面对师兄。
谢昭华辗转反侧了数日,最终还是厚着脸皮将高檀请到了陶府,打算负荆请罪。
谢昭华知晓此事,高檀倒不惊讶。
他们兄妹二人素来感情深厚,谢三被谢朗带来康安,他也不忘将谢四娘一并接来。
“你起来罢,你我同门之谊,何至于此。
谢四姑娘到底亦未铸成大错。”
谢昭华心头一松,直起身来,耳边却听高檀又道:“不过谢氏有意伴驾,想来谢四娘便是其中的人选,师弟还是好生相劝,勿要再起别的心思。”
高檀的神色淡然,可谢昭华已依然听出了他话中的不悦。
他垂低了头,再拜道:“在下自当勉力规劝小妹。”
此事,他并未告知谢朗,若是谢朗晓得,谢宝华兴许就会被送回道郡了。
他原本有心问一问师兄是否对四娘哪怕有一丝怜惜。
师兄向来好恶不见于面,寡言清冷,除却谢宝华,在他看来,高檀的身侧亦无相熟的女郎。
可是今日一见,他便知晓,高檀绝无此意。
谢昭华心中暗暗叹息,又道:“师傅这几日都在明敏园,过几日,小妹也会一并去园中。”
齐良住在城东的明敏园,此际正是立后之时。
谢朗近日一直留在园中,然而往来园中的也绝非谢氏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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