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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川宽广,水波荡漾,有数十艘战船缓缓航行在江面上,船帆如云招展。
位于船队最前方的是一艘巨大的楼船,其形壮观,宽阔的甲板上足足建楼五层,如巨型堡垒般在水面前行。
正是虞煜一行。
横亘在历锦二州之间的巨川,水面广阔,是由大雍流域面积最广的两大水系交汇形成的巨型河流,最深处更是可达百米,其中水流湍急,再加上自东向西的流向,导致横渡的难度与风险直线飙升。
若非他们所乘坐的战船就是特意为横渡巨川而制造的,只怕还未行至半途就要被湍急的水流冲走。
但就算拥有精良船只的他们,一路疾行,也足足历时七日,才到达离锦州渡不远的水流平缓之处。
远远望去,烈日下的渡口安静异常,两岸是高耸陡峭的山崖,周遭零星散落着几处哨所和瞭望台,渡口之中只有几艘破败的斗舰以麻绳牵系着飘飘荡荡。
与历州渡的重兵把守截然不同的是,整个渡口荒芜人烟,就连哨所和瞭望台上都无人驻守,没有半分兵家重地之感,除了规模稍大之外,和荒村野渡毫无分别。
“怎么无人驻守?”
虞煜站在楼船之上,远眺锦州渡,对眼前所见的景象感到十分困惑。
船队虽已逐渐驶入了渡口的范围,但他却迟迟不敢下令停靠,生怕有人故布疑阵潜藏在侧。
跟随在他身后的群臣也是不解,虽说锦州是蛮荒之地,但在锦州渡这种天险之地,怎么也不该出现无人驻守的情况。
否则,一旦被南边的白濮人钻了空子,越山而来占据此地,岂不是成了他们进可横渡巨川直抵中原;退可虎踞天险谋夺锦州的战略要塞。
锦州渡和历州渡的职能是相同的,都是曾经为了抵御南边白濮国的侵袭而修建的,甚至在战略意义上,锦州渡远比历州渡来得重要,它是阻止白濮踏足中原的最重要的一道防线。
虽然后来随着大雍的日益强大,白濮不敢再踏足大雍的土地已有百年,锦州渡也逐渐丧失了最初修建的意图,彻底沦为客旅往来的周转之地。
即便如此,它也多少还算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地方,此刻无人驻守怎么看都不对劲。
“姜泽,孤记得你此前曾在此停留过,当时的锦州渡,也是这般景象吗?”
虞煜思忖着,突然从记忆中翻到了姜泽曾来过此地的记忆,当即出言询问。
“禀殿下,数月前我曾在追击水匪之后泊船于此,当时的锦州渡虽也称不上重兵把守,但还是有些许士卒驻守于此的……”
姜泽回忆了一下,将当日的情形细细的阐述给了虞煜。
“也就是说,你当初你抵达这里的时候除却驻守的士卒和过往的行人,还有黔首挑担贩卖于此。”
虞煜眉头微蹙,一边沉思一边用手指轻轻敲击着身前舷墙,听姜泽的描述,数月前这里还算热闹,那么此时又因何毫无人烟?就算因昨夜对岸的战斗而致来往的行人与黔首不敢踏足此地,那么驻守的军队又去了哪里?这种时候,不是更该加强守卫的吗?
虞煜在心底反复推算,皆不得其解,于是转身想要询问众人的意见,却见除武将依旧挺拔之外,文臣尽皆面色惨白,身形摇摇亦坠的在勉力支撑。
“这是怎么了?可是船上食物不洁所致?”
看着他们随时有可能跌倒断气的样子,虞煜吃了一惊,险些以为自己的船上被人投毒了。
“禀殿下,呕……”
傅泓年纪虽大,但此刻看起来却比其他文臣硬朗许多,见虞煜发问,抬手揖礼以作答,只是一张口话未说完,就急冲冲的跑到船边扶着舷墙呕吐不止。
虞煜目瞪口呆且不明所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傅泓如此失态,从相处的这些时日来看,傅泓是一个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但非常有偶像包袱的老头子。
平素十分注重自身所谓的名士仪态,就算在骂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在群臣议事时虞煜有幸见过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风度飘逸的样子,不得不说那现场是十分的割裂。
而随着他的这个举动,其余文臣也再克制不住,甚至来不及告罪,就纷纷踉跄着奔到船侧狂呕,最离谱的是周围战船上的士卒也陆续有人加入了这个搜肠刮肚的行列。
虞煜此刻才后知后觉,他们这是晕船了。
这些属臣都是跟随着原主从上京而来的,虽不全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但到底出自北方的中原地带,也难怪会接连晕船的情况。
虞煜伤后虚弱,又接连辗转颠簸而导致精神不佳,故行船这几日一直在自己的船舱中休息,除了姜泽偶尔来汇报行船情况外再未召见任何人,众人俱在自己舱内休息,因此虞煜对他们晕船与否并不太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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