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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生活依旧。
平日里,丁平照样去上班,顾言默有时白天帮忙着做完家事会到附近走走,傍晚再回来煮晚饭,晚上三个人一起吃饭,饭后仍是丁平和柳毓绣聊天,顾言默专注于给她按摩。
生活还算和平,其中的改变除了柳毓绣日趋见好的脚之外,大概就是丁平看他的眼神不再那么锋利了吧。
这是一个假日早晨,顾言默的房门传起的敲门声唤醒了窗外的微风。
“篤、篤、篤。”
依声打开房门,顾言默看到站在门外的是穿着一身黑色正装的丁平。
「吃完早餐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丁平面无表情的说。
暖融融的朝阳随风落在青草的露珠上,乾净剔透。
屹立的石碑下是沉眠的过往,用坚毅的姿态,庄重而肃穆。
前一晚下了雨,顾言默和丁平踏过泥泞,手里拿着一束梔子花和鳶尾花,踩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其中一个碑前,脚下的每一步都在他们心中敲响一段岁月。
那个石碑上有着冉夕寒的照片,是笑着的,一如每次让顾言默沉沦的笑容,温柔绵长。
旁边淡淡地刻了一句话:“释然的解脱,微笑着离去。”
空气间流转着静謐与沉重,彷彿在这个国度里的所有生命都悠悠的沉睡着,原来如他们一般无牵无掛空空如也才最是寂寞。
丁平把鳶尾花束放在冉夕寒的墓前,又再那里站了一会,他的眼底是相思,是情愁,是数不尽的温柔。
他们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丁平看了一眼顾言默,便不发一语地自己离开了。
留下的顾言默此时终于哽咽,打破了空气中凝结的死寂,一把利刃无情割开了他被岁月风化而冷硬的心痂,他任凭蛰伏已久的眼泪夺框而出,泪雨滂沱,矇矓的眼流出的两行泪,犹似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他睁着几许血丝的泪眼,跪坐在冉夕寒的墓碑旁,头靠着坚硬的石碑,伸手抚摸着,泣不成声。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我现在才来看你……」
「对不起……小寒……」
他想再抱他一次,想再说一次“我爱你”
,但现在除了道歉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一声一声的道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不知道重复了几次。
措手不及,总是离别的必要条件。
然而,或许离别最让人难过的理由,就是那句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的对不起。
流不尽的泪,道不尽的愁。
直到夕阳再次染红天空,染红顾言默早已哭肿的眼,远处的树林传来傍晚颳起的风揉叶子的声音。
顾言默站在墓碑前,脚边繾綣的风,吹到丛生的花草,生动了片刻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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