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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不恨徐春英的，虽说徐春英不让她和裴祐在一起她也会觉得难过，可她能理解徐春英，而且除了不肯松口她和裴祐的事，平日里徐春英对她还算客气的了。

此刻见徐春英那行将就木的苍老模样，她只觉得难过，甚至连过去对徐春英的些许怨怼都一并烟消云散了。

或许徐春英这回真的撑不下去了吧……而在死之前，徐春英最惦记的人还是她的儿子。

就像是在现代，万一家中有考生，高考前夕家里若有丧事发生，必定是要瞒着孩子的，为人家长的，总希望孩子能不受影响应对人生中这极为重要的，甚至可以说是改变一生的考试。

所以，姜婉很能理解徐春英最后会提这样的要求。

古代的科举比现代的高考还难，又是三年才一次，错过一次便要等那么久，而裴祐上一个三年已经因为徐春英而白白等待了，这次她定不愿又因为她而导致裴祐没能参加科举。

然而，姜婉发现自己无法轻易应下这事。

这个时代，百善孝为先，而裴祐又是个极为孝顺之人，虽说他为了她与他娘抗争，但毕竟没有超过太大限度，他还是希望他娘能接受她的。

她很清楚，若她此刻隐瞒下此事，得知自己的娘在他考试期间去世，下葬，而他却没能赶回来，他必定痛不欲生，几乎可以肯定会迁怒到她身上。

她不想那样，她宁愿裴祐这次考不上科举，也不想他恨自己。

&ldo;婶子，裴祐他最重孝道，若无法见你最后一面，他必定要伤心的。

&rdo;姜婉低声道。

徐春英道：&ldo;这最后一面见与不见又有何差别？我总归要死的，我不想他还要因为我而耽误三年。

&rdo;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摸索着握住了姜婉的，粗糙的掌心是如砂纸般的触感。

&ldo;婉婉，算我求你了。

你便帮我瞒下来吧，这是我死前最后一个心愿！

&rdo;徐春英说着，突然咳嗽起来。

姜婉忙替她顺气，又拿了水喂她喝下，好一会儿徐春英才缓过气来，再开口时已经有气无力：&ldo;婉婉，你就那么狠心，竟不肯帮我最后一次？&rdo;姜婉被逼得没办法，只得说道：&ldo;婶子……我若帮了你，裴祐他必定会恨我。

&rdo;徐春英道：&ldo;这你无需担心，我说，你来写字，我会在信中说明一切。

你若应了我，无论他这回是否高中，我都同意他娶你为妻。

&rdo;姜婉咬着牙，却不敢轻易应下。

她所祈求的事就在眼前，只要她应下，徐春英便会松口同意她和裴祐的亲事。

可那时候徐春英也死了啊，她如今应下真的能改变什么吗？裴祐会恨她的……而且，若徐春英真的要死了，姜婉也希望裴祐还能见到他娘最后一面，最后再在她床前尽孝。

否则，他必定要悔恨终生的。

&ldo;婶子，我真的不能应你……&rdo;姜婉道，&ldo;我不愿见到裴祐因此而悔恨一生。

&rdo;徐春英双眼对着姜婉的方向，浑浊的眼睛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却又好像饱含了她这一生的风霜：&ldo;婉婉，我这将死之人的最后心愿，你竟也不肯应下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