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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笑道:“李妈妈都说不是她们的东西,可还有谁来寻呢?果然有人来,奴婢倒也问他的罪呢。”
“为什么?”
黛玉轻笑。
“既然不是这屋里伺候的人,做什么来我们的屋子里?莫不是趁我们不在,鬼鬼祟祟的进来做什么坏事不成?”
紫鹃煞有其事的说着,又拍手道:“说这个话呢,奴婢很该跟那个人打声招呼,姑娘的安全是最重要的,玩玩疏忽不得。
奴婢总觉得这庄子上虽然清静。
到底不如王府安全。”
“也就是你吧,喜欢那样的牢笼一般的地方。
我觉得这里很好,况且我一介孤女,既无财物,也无权势,人家害我作甚?”
黛玉却不以为然,转身歪着榻上,继续想她的心事。
闻菊香物是人已非
夜色如墨,秋风渐凉如水。
黛玉盘膝坐在床上,长发披散着一直蜿蜒到身侧,她只手中捏着那根银簪,心中一遍遍重复着那隽刻在梅花后面的四个字:“敏思雅情”
这是母亲贴身之物上才会镌刻的字迹,黛玉初时没有想到,后来在南宫倾城的提示下,翻出如今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一翡翠长簪,仔细的翻看,终于在如意簪头不起眼的地方,也找到了这四个字时,才相信了南宫倾城的话。
他说,林夫人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不能看着林夫人的女儿受杀父仇人的摆布而不自知。
一句话,把黛玉原本已经归于平静的心再次搅乱,翻江倒海般,再也无法平静。
父亲林如海被政敌所害,凶手就是水溶的父亲。
当南宫倾城拿着一叠证据摆在黛玉面前,告诉她这个残酷的事实时。
黛玉面无表情,只淡淡的问了一句:“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不过是不愿看着你母亲含恨九泉罢了。”
南宫倾城魅惑的笑笑,眼睛里带着几分嘲讽,仿佛是在嘲讽一个认贼作父的不孝之女。
……
阳光下,金黄的菊蕊散发着同样的颜色。
成片的金黄里,一朵略大秋菊格外引人注目,层层花瓣包裹着,曲卷着,奏出跌宕起伏的乐曲,清风徐徐,菊香阵阵。
明晃的剪刀迟迟不肯剪下它的枝叶,直白的光芒照下来,刺伤了眼。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不想过早的采摘,只觉得,生活在属于它自己的地方才拥有它最美丽的一刻。
屋子里的秋菊换了一批双一批。
同样的金黄灿烂,同样的芬芳沁鼻。
只是,没有人去问,原来的,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呢?
物是人非,新人笑,旧人哭。
秋日,是个思考的季节。
黛玉怀中捧了一大束菊花缓缓的走在农舍之间的巷子里,抬脚跨过门槛,然后沿着拙朴的长廊走至门前,自己掀了帘子进屋。
温和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空气撒射到她未施粉黛的面容,镀上一层淡淡光晕。
紫鹃正在收拾黛玉的卧房,主仆已经在这里住了一个夏天,此时天气转凉,秋风渐紧,水溶依然没有从北疆回来。
然这段日子里,黛玉更加沉静,更加心事重重,紫鹃只当是因为水溶许下带着她南下却一直没有结果的缘故,平日里亦常常劝说。
却不知另有一件动人心魄的事情已经发生,而黛玉的心此时已经被一种叫做仇恨的东西纠缠着,痛苦不堪。
只是苦到极致,她反而更多添了几分欢笑,几分洒脱,有时她很希望自己就这样简单的活下去,就在这个小庄子上,直到有一天自己死去,一直都这样安安静静地,没有仇恨,没有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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