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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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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廿九夜，府里上上下下都聚在俯园外。

许乐湛在接连十多日的折腾下，人已憔悴得不行。

那张本来充满着睿智俊逸的脸，如今两颊下陷；那双本来清幽明锐的眼睛，如今深深地凹了下去；那双本来玉洁修长的手，如今在两侧上结满了痂，并不断有新的伤痕出现。

许乐湛的严禁除了苏绵翼以外的任何人进入俯园的命令早已挡不住齐流泠与贺晓帘等人，一个个都守在床边上，即便不能靠近他，只要能听见他的呼吸也好。

苏绵翼手中紧捏着荆钗，连钗的下坠已刺入了肌肤都不曾有所觉。

今晚估计就会把&lso;冥思&rso;勾起来了。

满室的幽香，使得这番情景更添凄迷。

许乐湛死死地咬着唇，唇边苍白的下颌已渗下血丝，在浊重的呼吸声中，这诡异的红衬着那惊人的白，竟像是勾魂摄魄的无常那长长的血舌。

他微张的眼其实已看不清任何人，汗液滴进去，或许还有不为人知的泪吧。

总之眼前是模糊的，但他知道，这个位置，离他最近的位置，有她在，苏绵翼！

&ldo;别咬了！

喊出来，这儿只有我在！

&rdo;苏绵翼看得实在不行，想伸手把他的嘴掰开，却不敌他的死劲。

她生平第一次撒谎。

他感觉到有一股如兰的气息吐在耳边，说不出的柔软，里头有心疼，有急躁，但也有迟疑。

呵呵……她，她还是……她是真的……不会撒谎哪……

体内似有一把冰刀，每呼一息，便随着那震动刺到心，刺到肺，刺到肝，刺到肾……不，不是一把，而是无数把……同时刺……同时锯……对，就像是这样，在锯……他的手猛地一用力，一拳打向床沿的木板，但在下一记时，手蓦地被一阵柔软包裹住。

苏绵翼紧紧抓着他的手，凑到他耳边，&ldo;不喊疼，你喊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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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听，听起来……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仿佛轻叹般的唤了声，&ldo;绵翼……绵翼……苏绵翼……&rdo;

齐流泠在一旁看得不忍，别过头去。

那窗外，是贺晓帘招来的法师，正为湛儿祈命。

&ldo;绵翼……绵翼……&rdo;一声声，一次次地喊她的名字，却是一次比一次压抑，一次比一次难熬，由这声名字中翻涌而起的痛楚，深深地传到苏绵翼的心底。

她看着他快要昏厥过去的神情，紧握着他的手，仿佛要把自己的力量也通过这手给传过去。

&ldo;你说过的，你许过我的，我没叫你死之前，你绝对要想方设法地活下去的；不许昏过去！

许乐湛！

&rdo;她大声地唤他的名字，忽然一咬牙，&ldo;许乐湛我告诉你，今日我也许你一个，我若真的治不好你，我就陪你死！

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rdo;这意味着什么？这有什么意义？一时间她已无力去考虑太多，她知道他之所以什么牵挂也没有，是因为他的身上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他牵挂的。

但现在有了，她以生死与他相系，他是个负责任、有担当的人，他决不会希望自己连累到别人。

她许他，以命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