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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我……&rdo;我仍然沉在与张爱玲的谈话中不能还魂，&ldo;沈曹，如果你不扳动时间掣，我是不是就会一直留在那个时代?是不是就跟着那个时代的时间来生活了?那么我今天离开张家，明天还可以继续上门拜访，我可以一直和张爱玲交朋友，陪着她，看着她，不让她和胡兰成来往。

&rdo;

&ldo;我不知道。

不过如果是那样，你在这个时空的肉体，岂非就成了植物人?&rdo;

&ldo;植物人?会不会植物人的思想，就像我刚才一样，是走进了另一个时空，不愿意回来，或者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能够回来，所以才变成植物人的呢?&rdo;

&ldo;这个……大概要属于医学范畴的问题了。

植物人及梦游，在医学上还都是个未知数。

人类大脑对于人类而言，还是个陌生的领域。

&rdo;

我喟叹：&ldo;人类多么无奈，拿自己都没有办法，都无所了解，还奢谈什么改造世界呢?&rdo;

&ldo;好高骛远，原本是人类本性。

&rdo;沈曹苦笑。

我们一时都不再说话，只并肩望向远方。

正是夜晚与白昼的交接处，人声与市声都浮在黄昏中，有种浮生若梦的不真实感。

夕阳余晖给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一层柔艳的光，绿的房屋，蓝的江水，绯红的行人和靓紫的车子，像童话里的城堡。

我忽然有些想哭。

这阳台，张爱玲和胡兰成当年也一定曾经并肩站过，看过的吧?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那些往事，写在书上，写在风中，更写在这残阳余照的黄昏里。

张爱玲遇到胡兰成，顾锦盒爱上沈曹，一切，都是命运吧?谁知道这一刻我们看到的上海，是实景还是梦境?五十年前的月亮和五十年后的月亮是同一个月亮，五十年前的上海和五十年后的上海是相同的么?

沈曹说：&ldo;从黄浦江外滩起，由法大马路到静安寺，称为十里洋场。

这房子，刚好是十里的边儿，也刚好在高处，可以看清十里洋场的全貌。

&rdo;他指下去，&ldo;喏，那里是哈同花园，那里是起士林咖啡馆。

&rdo;

起士林不是奥菲斯，顾锦盒不是白流苏，而沈曹，会不会是范柳原呢?

天色一层一层地暗下去，灯光一点一点地亮起来。

从这个角度望下去，整个城市就是由一点一点的灯光和一扇一扇的窗子组合而成，屋子是不动的灯光，车子是行动的灯光，闪闪烁烁，一起从人间游向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