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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高如歌不知就里，擦着一头汗水，挺委屈地问:&ot;又怎么了?胡市长?&ot;胡早秋指着面前的礼品:&ot;你看你搞来的这堆破烂，能送人家记者么?还有活鱼，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人家北京缺鱼么?还是困难时期呀!&ot;高如歌更委屈了:&ot;胡市长，上个星期办公会上，不是你说的么?要节省交往开支，再说了，上次市委田秘书长来都送这些，北京那个记者的级别不会比田秘书长更高吧?&ot;

胡早秋哭笑不得:&ot;这是两码事，你咋搞不清?!咱糊弄田立业没关系，北京的记者是重要客人，也能糊弄?这不是人家要的，是咱送的，帮咱做广告!&ot;高如歌便埋怨:&ot;那你当市长的也给我说清楚嘛，人家飞鱼集团倒是送过来两套新款全毛裙，我一问，出厂价都好几百，就本着节约的原则，让他们拿回去了

要不，我再让他们拿回来?&ot;

胡早秋挥挥手:&ot;算了，算了，你回去吧，这事我亲自处理&ot;高如歌很热情，临走时还说:&ot;胡市长，那有事你招呼，我随叫随到&ot;胡早秋却想:姑奶奶，我可不敢再招呼你了，愚蠢而勤劳，我可吃不消

这么一耽误，陪着李馨香吃早饭时已是八点半了

吃饭时，市委书记白艾尼来了一下，就组织记者团全面采访镜湖的事，发表了重要意见，说是能趁着李大记者在平阳采访调查期间来最好:&ot;……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嘛‐‐主席说的&ot;白艾尼书记两眼盯着李馨香，笑得真诚而甜蜜

李馨香被这笑感动了，说:&ot;那我就争取吧，和北京各报的朋友们打打电话，看看他们能不能在最近挤出点时间来，走一趟穴&ot;胡早秋马上说:&ot;一定要让他们挤出时间来，李记者，昨天我们工地上挑灯夜战的壮丽情形，你是看到了，你不是说了么，&lso;深受感动&rso;，那么，也让你的兄弟姐妹们来受受感动吧!你们在这时候受了感动，对我们非常有利，新书记高长河刚上任，镜湖一定要引起他的注意……&ot;

白艾尼皱起了眉头，用指节敲了敲桌子:&ot;哎，哎，早秋同志，又胡说了吧?

啊?我们的工作是做给谁看的吗?这叫宣传镜湖，宣传改革开放的伟大成就嘛……&ot;李馨香笑道:&ot;胡司令，看看你这水平，再看看白书记这水平，怪不得你这副字老拿不掉……&ot;

白艾尼也笑了:&ot;李记者，你也知道他叫胡司令呀?我告诉你，我们这胡司令可不是戏台上的那胡司令，工作起来可真是不要命呢，办法也不少!我们市长岁数大了些，身体又不好，三天两头住院，政府这头主要靠他抓了他这人缺点呢，就是说话随便了点，不了解他的人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ot;李馨香说:&ot;我是接受了，要不，昨夜也不会跟他&lso;私奔&rso;镜湖了&ot;白艾尼说:&ot;那好，那好，希望你拉着更多的记者私奔镜湖，一切费用算我们的，写不写文章都没关系，就是写点批评文章也没关系，我们现在就是想让大家来评头论足，进一步促进我们各项改革事业的发展……&ot;胡早秋忙说:&ot;哎，李记者，批评文章你们可千万别写，你们真写了，白书记可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准给我缝双三寸小鞋!&ot;李馨香看得出，胡早秋和白艾尼的关系很不一般，便说:&ot;就为了让你胡司令能有双三寸新鞋穿穿，我也得带头写篇批评文章，就批你这个干给领导看!&ot;胡早秋笑眯眯地说:&ot;你批评我个人没关系，只要别批评镜湖就成你批我，我还可以给你提供素材哩……&ot;

白艾尼看看时间不早了，挥挥手:&ot;好了，好了，早秋，别胡说了，快送李记者回平阳吧，不是说十点钟还要采访文市长吗?别误了正事，你代表我送一下&ot;有市委书记的明确指示，胡早秋便陪李馨香回平阳上车前，把新要的两套高级全毛衣裙和一件精致的玉雕工艺品扔上了车，说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了

这点小意思倒弄得李馨香有些不好意思了，说:&ot;胡司令，这不太好吧?&ot;胡早秋说:&ot;有什么不好?你李大记者穿上我们镜湖的飞鱼服装在北京大街一走，整个就是个美人广告嘛，我正考虑是不是让飞鱼集团的李总付点广告费呢!&ot;李馨香乐了:&ot;那我现在就把广告做起来吧!&ot;说着，飞快地跑到房间换上了一身&ot;飞鱼&ot;，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

在平阳市政府门口见到田立业，田立业也认出了李馨香身上的飞鱼，故意问:

&ot;李记者，你这是去了趟镜湖，还是去了趟美国?咱就算是女大十八变，这一夜之间也变不出个&lso;华籍美人&rso;吧?&ot;

胡早秋忙说:&ot;哎，哎，田蜜蜜，你可是好眼力，这叫外销飞鱼，中美合作的最新产品，是根据美国流行款式打的样，你说李记者出了趟国也不算大错&ot;田立业马上叫了起来:&ot;好你个胡司令，我去你那里，除了牛仔裤衩，就是棉毛衫，好东西你可没送给我一样，就这种表现，还想我在领导面前说你的好话?&ot;胡早秋笑道:&ot;这不怪我，怪你长得不好，歪瓜裂枣的样子，诋毁我们产品的形象嘛!我真不是小气，完全是为了对镜湖服装企业的效益负责，如果因为你穿了我们时装的缘故，我们时装都卖不出去，你说我这市长对得起镜湖人民吗?!&ot;田立业佯怒道:&ot;滚吧你，我算是没你这号老同学了!&ot;胡早秋临走仍没忘记自己的计划:&ot;李记者，我和白书记可就候着你们了!&ot;李馨香说:&ot;好，好，就冲着你胡司令这么奉承我，我也得尽力争取!&ot;差五分十点，田立业陪着李馨香走进了市政府二楼市长办公室

这时，市长文春明已经在办公室里等着了，面前的办公桌上摊满了陈旧的文件和报表田立业走进来时，文春明正阴着脸翻弄着那些发黄的文件，秘书一处的处长在一旁怯怯地立着，田立业很敏感地嗅到了一股近乎悲哀的气息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十六日九时　平阳宾馆

在平阳宾馆门前送走刘华波、马万里等省委领导，高长河正准备和姜超林好好商谈一下平轧厂的事，孙亚东却把高长河拖住了，说是有事要汇报高长河正迟疑时，姜超林先说话了:&ot;长河同志，那你们先谈吧，我在办公室等你&ot;说罢，上了001号车走了，甚至没再多看高长河一眼

高长河有些不快，姜超林的车一启动，就对孙亚东说:&ot;有什么事非现在汇报不可?我今天事不少，要和超林同志具体交接一下，还想抽空去趟平轧厂你要汇报就简明扼要一些……&ot;

孙亚东说:&ot;我想说的就是平轧厂和有关腐败的问题高书记，昨晚我就想向你汇报的，可还没说到正题，你就被华波同志叫走了我等不到你，就去看了看马万里同志，顺便把已掌握的有关情况和马书记扯了扯……&ot;高长河怔了一下，益发不高兴了:&ot;亚东同志，你这闹的算哪一出?我刚刚到职，具体交接都没办完，咱们新班子也没碰过一次头，你向马书记汇报什么?有什么好汇报的?!&ot;

孙亚东想说什么，看看面前人来人往，又止住了，推了高长河一把，说:&ot;高书记，我们开间房间谈，我不多占用你的宝贵时间，最多半个小时&ot;到房间一坐下，孙亚东情绪便激动起来:&ot;高书记，你可别误会了，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你的工作着想!你说得不错，现在新班子还没碰头，我说的只能是我个人的看法，不代表你，也不代表新市委，这样，你今后的活动余地不就大么?再说，我向省里有关部门反映平阳的问题又不是第一次，就是姜超林和文春明也不好说我是搞突然袭击吧?找马书记之前，我是认真考虑过的，觉得于公于私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