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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黑夜并没因他们的延误而放慢脚步，夜幕降临，坤忘山中，古树拔地参天，枝桠错综纠葛，一弦弯月高悬，斑驳的月色透过纵横的枝叶洒下点点微光。

&ldo;……景……景生……&rdo;阿鸾手抱双肩，猫腰坐在篝火边，脸撑在膝盖上，双眼警惕惊恐地环视四周，他轻声不断地叫着小花儿只为给自己壮胆。

因为他的拖累，他们没能赶在天黑前走出林莽，阿鸾终于醒悟到自己有点任性有点蠢。

地上千年积存的腐叶散发出cháo湿霉变的恶臭，阿鸾用衣袖堵住口鼻，可仍然无法阻止臭气随着呼吸流入胸膛，比绝望更黑的黑暗包围着他，无数双兽眼却似隐在暗中静悄悄地等待，&ldo;……景生……景生……&rdo;阿鸾以为自己仍在喃喃低语，却不料被冲喉而出的尖叫吓了一跳，‐‐那‐‐那是他发出的尖锐叫声？

&ldo;‐‐阿鸾，你怎么了？&rdo;小花儿从重重黑影中钻了出来，几步抢到阿鸾身边，一把将他揽在胸前，即使有那一丛熊熊的火焰，小花儿仍然觉得阿鸾全身冰寒，他抬手用力搓抚着阿鸾的双臂，后背，一边埋怨，&ldo;你怎么不离篝火近一点，林子里到了夜晚又cháo又凉，你可千万不能染上风寒。

&rdo;说着就从背囊里取出一丸药喂到阿鸾嘴边，&ldo;快把药吃了，防止瘴气入体。

&rdo;

阿鸾乖乖地把药吞下肚，闭着眼睛靠在小花儿的怀里，忽然觉得鼻子酸涨，这些日子他连遭劫难，受尽折磨，但多么多么庆幸，他遇到了小花儿，&ldo;景生，你今年多大了？&rdo;

小花儿一愣，轻轻松开阿鸾，闷头将刚才匆忙中撂在一边的鱼架在火上，&ldo;我……十二岁了。

&rdo;

竟比自己还小一岁，与阿浩同年，可为什么自己总觉得他像兄长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lso;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rso;？

小花儿又从背囊中取出几个小瓶，打开盖子，将其中的粉末撒到烤鱼上，阿鸾的眼睛顿时瞪大，&ldo;……你……你怎么往鱼上撒药呀……？&rdo;这些天吃药吃到头疼，阿鸾一看见药瓶子就嘴里冒苦水。

&ldo;这哪里是药，都是调料。

&rdo;小花儿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果然，当火舌卷上鱼身，一阵难以言传的辛辣甘香腾地窜起来，撩得阿鸾直耸鼻子，&ldo;你竟然把调料瓶子放在药架子上，你……&rdo;阿鸾嘴角抽搐，哭笑不得，真不知小花儿平时给自己吃的都是什么药？

&ldo;这调料常常也能入药，&rdo;小花儿将一个小瓶举到阿鸾眼前，&ldo;这是姜黄粉，具有改善食欲，解毒杀菌，促进血行，祛散寒邪等功效，特别适合你现在食用。

&rdo;

阿鸾将信将疑地凑到瓶口上闻，一股苦辛的香气窜入鼻端，鼻子一痒，‐‐阿嘁！

阿鸾打了个大喷嚏，他立刻举袖掩住嘴，不好意思地看看小花儿，小花儿却开心地笑了，&ldo;‐‐这下好了，你大概是不会染上风寒了。

&rdo;

香气愈来愈浓烈，和着烟气氤氲上飘，阿鸾喉咙滚动，不觉咽了下口水，‐‐咕噜一声，小花儿听见了，赶紧将烤得焦黄的鱼从火上取下来，连着穿鱼的树枝一起递给阿鸾，笑眯眯地看着他，&ldo;快趁热吃吧。

&rdo;

面对滋滋冒油，香飘十里的美食，阿鸾再也顾不上矜持，他抓着树枝，埋头大嚼，因为太烫，嘴里发出嘶嘶地抽气声。

&ldo;阿鸾，你慢点，小心鱼刺。

&rdo;小花儿一边继续烤鱼，一边叮嘱阿鸾，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他的奶娘。

结果三条鱼倒给阿鸾吃下去两条，虽仍然觉得意犹未尽，阿鸾却不好意思地抬手推开小花儿递给他的最后那条鱼，&ldo;你也吃点吧，今天被我连累坏了吧？&rdo;说着就侧头避开了小花儿不可思议的目光。

‐‐嗯，有进步，这小鸾竟已学会检讨自己了。

小花儿吃着鱼，觉得无比甘香。

晚饭后，小花儿将捡来的干燥枯枝慢慢添进篝火里，又用药粉在篝火外围画了一个大圈子，&ldo;睡吧，阿鸾，明天还要走很长的山路。

&rdo;

阿鸾迟疑地在篝火旁躺下，头下枕着包裹，刚要闭眼，却发觉小花儿正在脱他的鞋袜，&ldo;啊……你干嘛？&rdo;他一缩腿，惊疑地瞪着小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