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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夜里的时候，沈令迩迷蒙的醒来，感觉有些饥饿，原本想着稍微忍一忍，早上再吃，可是辗转了一会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

外头安静得很，有虫豸在窗下轻声鸣叫。

沈令迩趿着拖鞋下楼，她隐约记得壁橱里还有麦片，打开象牙白色的橱柜，果然还余下一袋，她把牛奶锅放在灶火上烧水，一边倚着一旁的桌子发呆。

不一会，水就沸了，沈令迩撕开麦片的包装，就听见有脚步声在身后很近的地方传来，她猝不及防地回头，手中打开的麦片哗啦啦地洒在地上。

走来的是张劭溥，厨房的灯光很暗，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他的侧脸都笼罩在阴影中，昏昏然，有些微醺和迷离。

他大概醒来的时间不久，头发还有些蓬乱，只是那双眼睛依然深邃。

&ldo;我醒了有些饿，过了煮点吃的。

&rdo;沈令迩说着，拿起扫帚想要打扫散落一地的麦片，张劭溥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扫帚，淡淡一笑：&ldo;你煮你的。

&rdo;

麦片熟的很快，张劭溥把地上的麦片扫好之后，倚着桌子，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看上去十分随意，那双眼睛如水：&ldo;我也饿了，有我的份吗？&rdo;

沈令迩做的是自己的，正好一碗，她一愣说：&ldo;那我再给你煮。

&rdo;

张劭溥笑着摇头，从一边又拿了一个碗，把她碗里的麦片平分，道：&ldo;不介意吧？&rdo;

沈令迩感觉张劭溥应该是真的没睡醒，平日里一板一眼的人如今也开上了玩笑，她温柔一笑，说：&ldo;自然不介意。

&rdo;

二人在厨房里喝了半碗麦片，张劭溥道：&ldo;古人说举杯邀明月，你我倒也应景。

&rdo;

从厨房的小窗看出去，天边果然挂着一轮明月，银光皎皎，一地碎银。

沈令迩看着看着，蓦然说：&ldo;露从今夜白……&rdo;后半句没有说出口。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ldo;想家了？&rdo;张劭溥把手中的晚放下，侧过头问，眼睛笼罩在光影里。

沈令迩垂下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ldo;哪还有家啊。

&rdo;她眉目弯弯的，轻声说，&ldo;幼时住在天津，母亲故去后，父亲娶了继母，我又住在上海，黄花岗起义之前，父亲资助新派人士，下了牢狱，在狱中死了，我被托付给郭参谋，回了北平。

哪里有家，哪里都是家。

&rdo;

也许是黑夜太撩人，张劭溥倚着桌子看向那个脸上没有太多悲伤神色的小女子，她的长发披散着，鹅蛋般的小脸光润莹白，不过巴掌大，愈发楚楚可怜。

张劭溥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山东、北平、广州、岳阳、长沙，他征战多年，他的家在哪呢？他自己都不知道。

站在吴公馆门口，沈令迩理了理头发，吴佩伦的管家走出来，是一个高瘦挺拔的男子，笑着说：&ldo;太太还在等着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