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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创作而言,被窥探的干扰是最糟的事,因此我绝对不同意在我有生之年,将主屋改建为公寓。
我自孩提时,就常被这个现在已改建为画室的仓库的阴森气氛所吸引。
童年的我,就有在完全密闭的地方才能安心的倾向。
不过,既然要做画室,就不能太过阴暗,于是我在屋顶开了两个大天窗,而且为了怕有人侵入,又安装了两面铁窗,然后又在上面镶两片玻璃。
除了加上两个天窗外,所有的窗户也都加装铁窗,并做了浴厕和流理台。
另外,这间仓库本来是两层的建筑,我把二楼的地板打掉后,这里就成了有挑高屋顶的平房。
为何大部分画室都喜欢高的天花板呢?因为,空间愈宽敞,愈具有开放感,比较适合创作,此外,若要作大幅的画作时,太低的天花板就会显得碍手碍脚的。
虽然把画架放低,就不会碰到天花板,只是,大画有隔一段距离浏览的必要,这时候就需要较大的墙面和空间,因此宽大的场所也就相对成了必要。
我实在太需要这种工作场所了,所以从军医院弄来一张附有轮子的床后,就干脆在这里住下来。
床脚附有轮子,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推到自己喜欢的地方睡觉。
我偏爱高的窗子。
秋天的午后,坐在宽阔的地板上,看着不时飘落在方格子窗户上的枯叶,觉得枯叶恰似五线谱上的音符。
抬头看墙壁上尚未改建之前的二楼窗户,也是一种享受。
这时,我总是不知不觉地哼著『卡布里岛&rdo;或&ldo;月光小夜曲&rdo;等优美的旋律。
仓库西面和北面的墙壁外面,就是围墙,是没有窗户的;而南面的窗户也都封死了,所以是个光线无法射入的窗户,但也让我有一片相当宽大的墙壁。
其实在我小的时候,这个仓库刚建成时,外面还没有用大谷石做的墙。
仓库的东面有一个做为出入口的门,以及新建的厕所。
北、西两面没有窗户的墙壁上,挂着我倾注心血完成的十一幅作品。
这些都是以十二星座为主题的百号大作品,我预定在不久的将来完成第十二幅。
现在,我打算开始画最后的牡羊座。
由于这是我的终生事业,我计画一旦完成牡羊座的作品,就着手进行阿索德的制作,只要能亲眼看到它完成后的模样,我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在欧洲流浪时,也有过一次感情经验。
当时我在法国遇到一个名叫富口安荣的日本女子。
明治三十九年(一九零六年),我第一次踏上巴黎的石板路。
我旁徨无依的青春期,就是在这条石板路上度过的。
当时一个完全不会说法语的日本人,想在这条街上遇到同胞的机会,简直是微乎其微,那真令人惶恐不安!
在月明之夜,一个人走在那条街的街头,会觉得全世界彷佛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不过,不久之后我就逐渐习惯巴黎的生活,也能讲几句简单的法语,那种被遗忘的不安,反而变成耐人寻味的哀愁,于是我开始漫无目的地在拉丁学生区闲逛。
对落落寡欢的我而言,巴黎的秋天分外迷人,当我走在石板路上,听到落叶飘落地上的声音时,忽然觉得开始懂得欣赏周遭的一切美好事物。
灰色的石板路,和落叶的颜色十分相称。
我喜欢上居诗达夫&iddot;摩侯(gtaveoreau)这个画家,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罗谢佛德街十四号,就是摩侯的博物馆。
摩侯和梵谷这两位画家,一直是我的心灵粮食。
某个晚秋的日子,我如往常一样地在巴黎街头散步,然后在卢森堡公园的梅迪西喷泉附近遇到了富口安荣。
当时,她正斜倚在喷水池旁的石栏上,茫然地注视前方。
附近的树叶已落尽,校哑宛如老人的血管般,兀自伸向铅灰色的天空。
那一天气温骤降,对异乡游子来说,凛冽的寒风更令人备感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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