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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第2页）

好在巫婆这一回看似并无折磨为难他的意思，她滑稽而金属质感的声音又响起了，带着磨砂般的质感，远远近近在他的耳朵里、在他的心灵中响起。

她道：&ldo;你真的愿意面对真相吗?&rdo;

巫婆又可怕地笑了起来，那些笑声使埃里克的耳边像是吹过一阵阵的痒意，如跗骨之俎无法摆脱。

他恼怒地用清水浇在自己脸上，一双绿眼睛怒目张开。

&ldo;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rdo;他被冰冷的烈焰舔舐着，怀着莫大的畏怯与痛恨说道。

时空仿佛错谬了，光阴也停驻了。

眼前像是有白光闪过，但凝神去分辨时又发现不过是错觉。

埃里克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那日的天台上，满地纯洁冰冷的雪。

他听见巫婆的声音在他的心底响起，镇定而冷酷的，全无此前疯癫之意。

正因如此才更叫人心生凉意。

她冷冷道：&ldo;是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

&rdo;

她一定是世间最荒谬欲念的化身，否则怎会如此恶毒与虚妄，又懂得玩弄人心。

埃里克听见她说道：&ldo;既然你想问你的脸，那你一定记得当初我叫你系上那条黑丝带了。

不错，魔法正在那支受遗弃的玫瑰上，而我给你的只是一部分。

剩下的，被那一晚的风给丢弃了。

&rdo;

她冰冷地微笑起来：&ldo;魔法不是我的，欲念才是我的。

你的爱欲贪恋和痛苦产生了这个魔法，那支玫瑰因此不再是凡物。

黑丝带作为交换之纽带，系上脖颈便剥夺你被聆听的歌声，而修复你的容颜。

而剩下的花茎与花叶，还有那些花瓣：如果有人用它们拂过自己的眼睛，那么便可以看穿这个伪装魔法的真相。

而如果有人吃下它们，就能唱出你的歌声，只是自己不能听闻。

&rdo;

竟然是这么荒谬的魔法，埃里克不由大吃一惊。

他仓皇地想要环顾四周，但巫婆毕竟从来不曾现身，只是在他的心底用最深沉和冷酷的声音说话。

他又定定神站稳，四周冰冷的水汽使他感到脸上湿漉漉的。

埃里克想要再次开口，但忽然间一阵致命的恐惧击中了他。

他一下子瘫软在地上，眼睛睁大，面容惨白留下汗水。

&ldo;巫婆，巫婆!&rdo;他焦急而恐惧地大喊，&ldo;拂过眼睛?拂过眼睛!那么那些玫瑰花瓣现在在哪里!谁得到了它们?是不是‐‐是不是‐‐&rdo;他的嘴唇颤抖着不敢说出那个名字。

最深沉最可怖的噩梦也不过如此，埃里克如遭雷劈，仿佛忽然之间被掀开了最后的伪饰，简直就要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

自尊已然破碎，他还在强撑。

他气息奄奄地问道：&ldo;是谁?那些花瓣去哪里了?&rdo;

&ldo;这个么，啊，当然被我好好地收走了。

&rdo;巫婆的声音慢吞吞的，却又意味深长，&ldo;毕竟那是我交换所得的报酬，要用来进行新的交换。

有些虚荣的人，只要旁人夸赞他声如天籁，哪怕耳边是可耻的噪音，便已欣喜若狂了。

不过，在把那些剩余的魔法收回来之前，我任由它们在巴黎飘荡了整整一个夜晚。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