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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书学案小识后

唐先生撰辑《国朝学案），命国藩校字付梓。

既毕役，乃谨书其后，曰：

天生斯民，予以健顺五常之性，岂以自淑而已，将使有民淑世而弥fèng天地之缺憾。

其于天下之物，无所不当究。

二仪之奠，日月星辰之纪，氓庶之生成，鬼神之情状，糙木鸟兽之成若，洒扫应对进退之琐，皆吾性分之所有事。

故曰：&ot;万物皆备于我。

&ot;人者，天地之心也。

圣人者，其智足以周知庶物，其才能时措而咸宜。

然不敢纵心以自用，必求权度而绘之。

以舜之睿哲，犹且好问好察；周公思有不合，则夜以继日。

孔子，圣之盛也，而有事乎好古敏求。

颜渊、孟子之贤，亦曰&ot;博文&ot;，曰&ot;集义&ot;。

盖欲完吾性分之一源，则当明凡物万殊之等；欲悉万殊之等，则莫若即物而穷理。

即物穷理云者，古昔贤圣共由之轨，非朱子一家之创解也。

自陆象山氏以本心为训，而明之余姚王氏乃颇遥承其绪。

其说主于良知，谓吾心自有天，则不当支离而求诸事物。

夫天则诚是也。

目巧所至，不继之以规矩准绳，遂可据乎？且以舜、周公、孔子、颜、孟之知如被，而犹好问好察，夜以继日，好古敏求，博文而集义之勤如此，况以中人之质，而重物欲之累，而谓念念不过乎则，其能无少诬耶？自是以后，沿其流者百辈。

间有豪杰之士思有以救其偏，变一说则生一蔽。

高景逸、顾径阳氏之学，以静坐为主，所重仍在知觉。

此变而蔽者也。

近世乾嘉之间，诸儒务为浩博。

惠定宇、戴东原之流钩研诂训，本河间献王实事求是之旨，薄宋贤为空疏。

夫所谓事者，非物乎？是者，非理乎？实事求是，非即朱子所称即物穷理者乎？名目自高，低毁日月，亦变而蔽者也。

别有颜习斋、李恕谷氏之学，忍暗欲，苦筋骨，力勤于见迹，等于许行之并耕，病来贤为无用。

又一蔽也。

矫王氏而不塞其源、是五十步笑百步之类矣；由后之二蔽，矫王氏而过于正，是因噎废食之类矣。

我朝崇德一道，正学翕兴。

平湖陆子，桐乡张子，辟（讠皮）辞而反经，确乎其不可拔。

陆桴亭、顾亭林之徒，博大精微，体用兼赅。

其他巨公硕学，项领相望。

二百年来，大小醇疵，区以别矣。

唐先生于是辑为此编，大率居敬而不偏于静，格物而不病于琐，力行而不迫于隘。

三者交修。

采择名言，略依此例。

其或守王氏之故撤，与变王氏而邻于前三者之蔽，则皆厘而剔之。

岂好辩哉？去古日远，百家务以其意自鸣。

是丹非素，无术相胜。

虽其尤近理者，亦不能展人人之心而无异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