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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至手中的一次性筷子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被时运放入掌心的竹签。
秘制酱汁连同肉块在牙齿的撕扯中完成了味觉升华,被叉起时抖落的几滴蘸料如墨般染花了莲爱楼精致的盘面。
人活一生,自律的初衷都因为生命的结束而失去意义,只剩下没能多放纵几次口腹之欲的遗憾。
姜至眼尾发酸,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他抬头越过平台栏杆望向远处,忽闪着的万家灯火还不及天上澄澈的星显眼。
这一片是上个世纪明湾最先发展起来的商务区,见证了明湾从普通港口城市发展成国际金融中心的历史变迁。
他们脚下这栋楼是明湾最初成立的财经大厦,钱货如潮水般涌入,被这里的点金圣手附加价值,转而流向世界各地的账户。
在财经大厦,一可以通过正当渠道繁衍成二,但二却被禁止在账面虚构成三。
换言之,无论何种经济行为都须遵循账实核对的原则。
姜瑞扬选择在这里一跃而下,何尝不是在用生命恪守着会计“反映事实”
的初衷,是他在绝望中无声却沉重的自我剖白。
一晃过去许多年,栏杆上剥落的蓝漆背后早已翻出红锈,姜至用掌一寸寸压上去,铁屑便如枝头雪般簌簌掉落。
他执拗地摸完沿街一边的天台栏杆,仿佛在寻找着当年父亲翻越时摩擦过的痕迹。
“在想什么?”
时运望着他在黑暗中有些模糊的轮廓,攥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继续往前。
“在想风刮在脸上是什么感觉。”
姜至的手指从下颌处擦上,最终停在眼睑下的阴影处,“我在梦里看过无数次都还没能形容出来……”
姜至自言自语的时候声音很轻,带着清醒梦后找不到边界的破碎感。
时运没有听清,只知对方的身体摇摇欲坠,于是手腕微微收力将人从边缘拽了回来。
纤薄的背部猝不及防撞上含蓄有力的胸肌,姜至的后颈蹭过时运的喉结,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汗液蒸过的荷尔蒙收拢。
“离边上远点,不要给巡警添麻烦。”
时运说话时喉结便贴着他的皮肤滚动,仿佛炙烤过的火山石在推开精油时留下一层刺痒。
低沉的嗓音在春末摩擦出了盛夏的热感,烫得姜至耳尖一红,立刻挣扎着从时运怀里脱身。
“我没想跳下去。”
感受着背部温度的逃逸,他咬牙说,“你不要胡诌,我爸会听到。”
“抱歉。”
时运抬起双臂以证清白。
时运这个人总是在奇怪的地方保持着绅士做派。
把自己轻浮地捞入怀里锁着,却并没有乘人之危,这让姜至感到迷茫。
“没事。”
姜至小声嘀咕,不知道是在宽恕对方,还是在麻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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