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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孤这边死了三十余人,司徒家名下客栈之中司空家的黄金又被发现,如今又有这许家公子与两个捕快作为罪证。
无论是按照朝廷法度,还是按照江湖规矩,司徒家都难逃此劫啊。”
言罢,也不知实在感慨司空孤手段凶辣,还是怜悯司徒家遭人算计,岳屠雪再次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之中,胡云更多听见的是无奈。
这种无奈倒不像是旁观者的无奈,更像是无能为力的叹息。
“此劫难逃?”
胡云咬咬牙,握紧拳头抵在额头处,“‘苦肉计’莫非就是这么好用么?司空孤用了一次又一次,他把江湖人都看做傻子么?”
“你说司空孤将江湖人看做傻子?”
岳屠雪微微惊讶,眼见胡云不解地朝自己望了一眼,又极快收回,便苦笑道:“胡兄弟若是看出了司空孤在江宁所用之计,又为何不昭告天下,告诉整个江湖司空孤实在陷害扬刀门呢?而胡兄弟不仅没有说出这话,神门反而还昭告天下宣称扬刀门金夫人与神门毫无干系,这又是为何呢?若扬刀门果真是被司空孤构陷而亡,那么为他们沉冤昭雪,这不是理所应当么?”
言罢,不等胡云作答,岳屠雪那低沉的声音忽然有些高亢:“江湖人身处江湖,光凭一时意气之言就能够改变一切么?胡兄弟,你也很清楚,倘若神门在这时为扬刀门发声,江湖之中与神门毫无干系,甚至是与神门之间往来稍疏的门派会摆出怎样一个态度?扬刀门之事既然已成事实,神门为保证自己不被这扬州之变的余波伤及根本,最好的办法便是釜底抽薪。
什么金有德、什么陆霓羽,那都与神门毫无干系,即便金门主与胡兄弟是八拜之交,在江湖人之前,胡兄弟需要表态,大约也只得骂一声金有德以保全神门名声吧?”
言至此处,岳屠雪又哈哈大笑起来,“胡兄弟呐胡兄弟,岳某本以为十年之前咱们同桌喝酒,十年之后咱们虽身处不同位置,却也能够把酒言欢,谁知道却是岳某走得快了两步,胡兄弟还只是停留在江湖意气之中,说起来,也算是世事无常吧?”
“你……”
胡云被岳屠雪这一番羞辱,虽怒上心头,却也清楚在与周五交手之后,自身所剩内力已然不多,方才与岳屠雪过招之后,此刻的可提起的内力更是寥寥,当下也不做任何纠缠,转身留下一句:“岳兄,咱们后会有期。”
随着胡云施展轻功远去,这“后会有期”
四个字只能随着风声飘入岳屠雪耳中,举着灯笼的岳屠雪一双眼睛望着胡云离去的方向,那漆黑瞳仁之中,似乎有一丝夏夜落叶般的萧索。
夏天本是生机勃勃,草木丰盛之时,落叶之悲,大约如同秋菊绽放一般不合时宜吧?
“你出来吧?这位朋友,听了这么……”
此言一出口,岳屠雪便听见簌簌几声从另一处巷口传来,那堵已崩塌一半的土墙之后,仿佛不曾有过半个人影。
“正确选择,这恐怕是司空孤手下吧?这个家伙,果然不简单呢。”
留下这一句没有说出口的感慨,岳屠雪又盯着那三具尸身看了许久,不知最终是因为厌烦还是苍蝇声的吵杂,亦或是那两具捕快尸身散发出的恶臭,岳屠雪终于还是离开了这条小巷。
对那三具尸体而言,这或许是一件好事,因为直到黎明,都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搅他们的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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