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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涓涓没能离开这个家。
池荣揪着她头发把她拖回家,拖进卧室。
池幸哭着去拍那扇门,用椅子砸。
卧室里是闷响、斥骂,孙涓涓拼了命地反抗,直到池荣把她打晕。
池幸出去找人帮忙,左邻右舍探头探脑,有几个胆子大的在院子里吆喝两句,见没有回音,笑说“两夫妻的事”
就作罢。
池幸去派出所,张一筒的表舅在值班。
他跟池幸来到家里,池荣正好束着皮带出门。
两人相约去喝酒了。
池幸跑进卧室,孙涓涓已经爬了起来。
她光着半个身子,坐在镜前化妆。
但被施暴的痕迹很难掩改,她不停往脸上抹粉,想遮住额头、眼角和嘴角的伤痕。
时间到了,她应该出门。
她要穿过秋雨,撑着她黑色的伞,走进一个轻盈、光亮的梦里。
只是脂粉刚涂上去,又被眼泪冲走了。
到后来那已经不是哭,是困兽濒死的嘶吼。
“初一那年我妈就走了。”
池幸仰头看天,光彩剧院在四环外,秋天风大,能看到冷冷的天和星星,“她最后那两年没有一天开心过,心事太重了。
县医院的医生说,她的病是因为太苦了,心里没法过去,熬出来的。”
“你怎么办?住哪儿?”
裴瑗问,“那个家还怎么呆?”
她眉毛秀气,微蹙起来时,有几分愤怒,也有几分忧郁。
“住姨妈家。”
池幸跟她解释,这个“姨妈”
其实就是孙涓涓开服装店的姐妹,没有血缘关系,却是从小的好朋友。
孙涓涓也让池幸喊她姨妈,在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时候,反反复复叮嘱池幸:去找姨妈,跟姨妈住,她会保护你。
池幸后来从姨妈口中得知,孙涓涓尝试过离婚,在池幸两岁左右的时候。
她连池幸都不要了,一个人跑回邻县的老家。
池荣带池幸去找她,腰里揣了家中的两把刀。
一夜过去,孙涓涓乖乖回来,从此再也不敢动离婚的念头。
“后来我长大了点儿,姨妈看不过去,她劝我妈逃走算了。
这么大的天地,总有池荣找不到的地方。”
池幸笑笑,“她还劝我妈不要带上我,我毕竟是池荣的种,当初我妈怀上我,根本不是心甘情愿。”
裴瑗:“她为什么不走?因为那个钟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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