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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胜利公社和隔壁的五星公社,罕山镇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红旗垦屯。
垦屯农场就在红星河右岸,一大圈子山毛榉和白桦树围着的谷地里。
不管是谁,只要是生活在红星河左岸的两个公社里的人,提起红旗农场,那都是羡慕得两只眼睛泛红光。
说来也奇怪,都喝一条河的水,红旗农场富得往河里淌油,两个公社瘦巴巴的似逃荒路上的饥民。
但凡两个公社里的妇女聚在一起拉呱,嘴里都会念叨一句话:右岸的肥地生银瓜,河对岸的闺女把头绳扎,只盼撑船的老汉你快点划,天不见亮就要吃到白面疙瘩。
这段俚语说的很直白,包括胜利公社在内的左岸一干村民们,站在河对岸望两眼,都馋红旗垦屯的好生活。
这也包括趴在厨房门缝眼巴巴望着隔壁饭厅的赵小荔知青。
小姑娘叹了口气说:“都说红旗农场出来的人不一样,以前她们说的煞有介事,我还呲她们一嘴,今天脸真疼。”
“我要早生两年该多好啊。”
赵小荔掰着指头算起来,“农场五年前就不往里添人了,我早生两年……”
小姑娘越说越沮丧,“生不逢时,天妒我才,我要是早生五年,那必定到三营去,说不定现在里面这些吃饭的人里头,江霰正给我夹菜呢。”
余年拿起锅铲揭了锅底的锅巴翻进搪瓷盆里,看了眼延伸到饭厅的一行黄泥脚印,笑着用手语同赵小荔说:“你就是早生六年,就你这张馋嘴,进了垦屯农场还不得经常被逮去进行思想涤荡,争取重新做回阶级姐妹?”
赵小荔脑袋疼,端着锅底最后一点东西进了饭厅,黄灿灿的玉米碴子锅巴实在太香了,她忍不住挑了一块最脆的,快速包进嘴里。
“你们看,就是她。”
锅巴吞进去一半,赵小荔被饭厅里面出来的人堵住。
打头的那位,腰杆子上还围着块化肥袋子缝的围裙。
赵小荔嘴里的锅巴掉在地上。
丁玉香指着赵小荔鼻子,唾沫星子喷过去,“书记你们看呐,咱们公社的知青不仅背着大家伙偷派饭,胆子大到架着盆吃,刚才我老婆子说你还不信,现在就抓现行了吧?”
“我没有,就是……”
赵小荔抱着搪瓷盆越说越没底气,丁玉香逮着机会继续上纲上线,赵小荔吓傻了,见对面的人里头有妇女主任江尚雪,赶紧向她求助。
没想到平时对待知青和风细雨的江尚雪听赵小荔说完,脸色更阴沉了,“赵知青,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在知青点你喜欢搞东搞西改善饮食我不多说,年轻人血气方刚馋一嘴细粮高蛋白的也正常,今天居然跑到公灶上来偷吃,在这么多下乡干部们面前,不嫌丢人啊?”
赵小荔吓哭了,“对不起,江姨,我错了……”
丁玉香抢在江尚雪前面说:“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已经丢了俺们屯的脸,丢了整个罕山镇知青们的脸,你就是一颗老鼠屎,害了喷香的一锅子饭。”
赵小荔一听给知青们丢脸了,顿时感觉兹事体大,委屈归委屈,丁玉香的嘴巴也实在臭的像马粪。
“丁玉香,你说我是老鼠屎,那你就是为老不尊,挟私报复,专门给我们知青找茬的耗子精”
丁玉香遭此大骂,蹭地跳起来,大耳刮子使了大劲儿往赵小荔脸上飞,“你个憨娃,看我老太婆今天不打得你满嘴找大牙。”
赵小荔讥诮一笑,也不躲避,迎着丁玉香那道巴掌。
现场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赵小荔后面多了只手,那只手等着丁玉香胳膊落下,擒鸡崽子似的向旁边反扭,丁玉香惨叫两声,向死死扭住她手腕的人求饶。
“余知青,老太婆我眼拙,不知道你是练家子,求……求求你放开我,再扭两下,我的骨头要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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