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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下起大雨,倾盆而下,春日里没见过这么大的雨,让人发寒一下躲了起来,孩子们也连夜通身加了厚厚的褥子。
文熙民听着了有人喊他,又听着有人赶他走,声音纷杂错乱一时难以分辨。
他有些急有些气,心里头又有些委屈,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些异口同声的声讨又来自何处,自己是不是真的很不好。
雨声好大,文熙民在雨里跑,跑到夜里了,看不见前路时被错乱的声音逼着仍在跑,他怕黑,摔了好几跤,怕这种嘈杂错乱不见前路的感觉,身边没有一个同行者。
后来简国华来了,可惜面色冷峻,不像是站在他这头,像是来训话的。
文熙民跑到他身边,讲:“大华!
咱们一块走吧!”
见到他那一瞬间,文熙民便觉着耳边嘈杂错乱的声音都轻了一些,可以让他松口气,歇一歇。
谁知简国华却不是来陪他的,重重打下他握在小臂上的手,不说与他同行的话,冷着脸肃着面,薄唇一动便是决绝:“好好的光明大道你非要走成独木桥,拦不住你,那你自己走!”
“我,我没有啊。”
文熙民解释,言语无措不知如何表达,只不安于自己做错了事无以辩解。
只想着能看着他生气的模样束手无策。
他总是这样,听了三两句话便被牵动情绪,平白生出自视甚低的否定铺天盖地而来,将自己包裹在情绪里横也难生竖也难成,
这样的性子太过内耗,不至于伤他性命只怕动他根基,天长日久思绝力尽。
“大华,你别生我气…”
他想道歉,一时半会儿又不知从何说起。
光明大道至于独木桥梁,二者都不是他的本意,他的本意只是想自由自在一些,比如不当少爷,比如带着喜鹊在巴黎当一个小画家,比如打开早起门窗画一副大华。
这些话他从来没说过,也从来没人知道。
只是一昧往前跑,嘈杂错乱的声音指引他驱赶他迫使他要求他南来北往,逆流而上。
他已然站在高处,还要如何呢。
简国华退了一步,背手而立,这一步像是从此与他划清了界限,言辞之冷漠没有半点像他:“道不同,不相为谋。”
“咱们俩怎么会道不同呢,咱们一直是啊!”
他急的手足无措,忙解释:“都怪我,都怪我!”
“那你跟我说说好不好,我,我,我跑得可快了,我可以跑去跟你一条道上,大华,你别不跟我说话成吗!”
他声音里有些浓重,鼻息里有酸味儿,眼睛里发红,面上仍是强强扯出笑容来:“嘿嘿,嘿嘿,成,成吗。”
他又重重地吸了一口鼻涕,整个人小心翼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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