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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相互监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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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杭州一家公司做策划的时候认识了李冰，她那会是个美工，我俩面对面坐在一张白桌的两侧，白桌就是一张大的平板桌，中间并无特意设置的隔板，能躲避对方眼神的唯一工具就是电脑显示屏，而我用的还是笔记本电脑，所以我们经常会四目交接。

起初的四目交接并没有一种浪漫的暧昧，更多的是互相监视，原因在于我刚来这家公司的时候，主管给我画了一张未来的蓝图，让我逐渐成为企划经理，并给我下了第一个任务，希望我换掉现在的美工，我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我们坐在楼下休息室交谈的时候，我还没有见过美工，出于面试的技巧，我态度上客气迎合，点头表示会做好一切工。

我来这家公司上班纯粹出于赚钱，对于主管给的那张蓝图，我自然不会在意，我知道那是他收拢员工的一种手段，不过我还是告诫自己收起尾巴做人，安分做好工就行了，不要再有别的躁动的想法了，对于开除美工这事，我不想主动参与，但也不想反对，我不想做借刀杀人的那把刀，也不会替美工辩护什么，这一点从主管跟我说这事的那时起，我就是这么定的。

我和李冰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工的第二天，第一天她刚好请假不在，那天，我早早来到公司，计划着接下来的工安排，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看见对面的座椅上有一只维尼熊的靠枕，就那一瞬间我想象了一下即将到来的美工的样子，我想得很通俗，我感觉应该是那种长发第一眼看上去会比较文静的女孩子，我也不知道我的这种偏见来源于哪里，可能是以往的记忆吧。

“早！”

我听见走廊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一个女子出现在我面前，她就是坐在我对面的美工，和我想得完全不一样，短发也不文静，浑身散发一种成熟女人的气息，第一眼看上去也没有很漂亮的感觉，我略感失望，向她打了个招呼之后，我就看回自己的电脑，开始思考工的事情。

由于主管吩咐我暂时把控策划部方面的工，所以我也会留意美工在做什么，在没有大任务的时候，我间歇性的安排一些小工给她执行，她的眼神也不时地瞟到我，好像在观察我的动向，后来才知道主管跟她说，她做的每张图都要经过我的签字才能通过，我成了她的直接上司，那段时间，我们确实在相互监视。

李冰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好，首先，她做的图确实一般，其次，她耍的一些小心思也被我看在眼里，例如我说她有些图不行需要修改的时候，她反驳我没有给她明确的指示，意在把责任推给我。

我对她的好感是从她朋友圈的一张照片开始的，我感觉她笑的很好看，而且，朋友圈的她好像跟办公室里的不是同一个人，办公室里的她似乎因为什么原因，压抑了部分的自己。

往后的时间里，我便不经意间开始留意起她的笑容，她的笑容很耐看，很纯净，像个孩子。

也不知道是出于流氓本性还是纯粹因为无聊，在工空余时间，我竟然跟她开起了玩笑，我在后面指导她做海报的时候，我跟她说她的发型从后看像个锅盖，她则摆出一副故生气的可爱模样反击我是个小屁孩，不懂时尚，那个时候，我感觉她跟朋友圈里是同一个人。

不过，李冰迟早是要离开的，因为公司决策层决定换掉她，这个在我来之前好像就定了，有一天，主管把我叫到办公室，他问我这几天和她配合的怎么样，我说基本上是ok的，他又问我要是有更好的美工要不要，我当时回答一切听公司安排吧，后来当我回想起这段交谈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回答得很怂。

我没有跟李冰谈过关于离职的事，她自己应该知道，hr之前都找她谈过话，最后那几天，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工，她对海报的色彩定位不是很准确，我在后面指导她怎么修改，她总是在做了几张图后抱怨手酸，她的抱怨是撒娇式的，我安慰她没事，慢慢来，我还帮她去茶水间倒水。

中午，我和她还有一个前台姑娘一起去外面吃饭，她向我介绍了附近几家好吃的店，她说她不喜欢吃食堂的饭，喜欢吃辣的菜系，她说她跟之前的策划经常来这几家店吃饭，后来他们都走了。

李冰临走的前一天，公司还给了我们一个大任务，要我们做一个活动h5出来，我这边文字策划自然没问题，很快就出来了，重点是她做图那一块，到了5点下班的时候，还有一些细节没有修饰好，她那个时候有点急躁，我坐在旁边指导她，跟她说没事的，这个改一下很快的，我在这里陪你一起。

那天旁晚，我们一起下楼走出公司，她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感谢我陪她到那么晚，我则很不在意的回答，这有什么，没事的，这种东西就是孰能生巧，多做以后就会做快的。

我俩一起走到十字路口，然后就不顺路了，分开时，我问她明天还会再来的吧，她表示明天来公司收拾一下东西，上班可能就不上了，互相道别后，我往地铁站方向走去，相比刚才没问这话的时候，心里好像踏实了一点。

第二天上午，我照常来办公室上班，大约到了12点，也不见李冰来，我看着那维尼熊的靠枕，心想她今天是不是有事来不了了，我一个人跑到楼下吃午饭，这边是写字楼集中地，午饭点，街上人熙嚷嚷，都是附近的上班族，有两三个结队的，也有四五个成群的，5月的阳光虽然不算毒辣，但也灼热，晒得我头脑晕乎，我挑了个人少的餐厅，赶紧推门进去。

当天下午两点，我在忙手上的ppt的时候，听见过道上传来硬底鞋敲打瓷砖的声音，不一会儿，李冰出现在我面前，她穿了一件黑色潮牌连身裙，带了个棒球帽，不知道是不是颜色衬托的缘故，那时我觉得她很白很漂亮，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开始拷贝电脑上的东西，我坐在白桌的另一侧，眼睛不时看向她，我压根没有心情工，从上午开始就是这样，而让我心情无法平静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她的黑色衣服，我记得之前我们在办公室瞎聊的时候，互相分享过自己以前的照片，我跟她说我觉得她穿黑色的衣服比较好看，我喜欢女人穿黑色，而她之前上班的那几天都以白色穿着为主，也许是我多虑，不过当下我确实很在意这个细节，她从门口走进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坐立不安，这种不安是一种兴奋也是一种担心。

我起身准备去茶水间倒杯水，走出门口那一刻，她突然叫住我，问我去哪里，她那时的眼神像一根针一样瞬间刺进我的神经，那是一副慌张的样子，好像正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得知我是去倒水后她的表情恢复安定进而生出一丝尴尬，让我帮她也倒一杯。

我拿了一杯水放在她桌前，她轻声说了句谢谢，我站在她旁边，看着她整理电脑上的文件，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就是不由自主地想在她身边站会，她身上的香水味闻得我手心冒汗，我假装镇定，一直看着电脑上的鼠标箭头，她好像也感受到了这种气氛，故意抛出一个问题问我这个文件怎么压缩，我伸手指点了一下，缩回来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肩膀，她下意识的一转头，随后，我便走开了，回到自己的座位。

大概到了4点钟，她整理好所有东西，准备离开，我见她起身，也马上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夺过她手中装电脑的那个包说了句我帮你拿吧，因为我估摸那个是最重的包，她也没说什么，我俩沉默着走出办公室玻璃门，走到楼下时，前台那位姑娘也加入到送别的队伍，对她的加入我既是欢迎又有点失落，本来打算和李冰独处一会的，这时候李冰开始说话，她略带调侃地跟那个姑娘说起我，把我称呼为小弟弟，夸我人不错还帮忙提东西，我一直跟在后面没怎么出声。

出写字楼后，我们在对面的绿化带站了会，聊了点有的没的，李冰说她的车停在后面，待会顺便去一趟附近的超市，大约过了10分钟，前台那姑娘说要回去工了，走时还叫了我，我便跟她一起回公司了，其实在那的10分钟，都是她俩在说话，我几乎没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我期待前台姑娘回去后，我和李冰能够单独说些话，可这一切都没发生，我也没有主动争取，上楼后，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李冰的身影，我故意离窗户一段距离，我怕李冰抬头看见我，也怕进来的同事看出一些端倪，一会儿，李冰走进后面的停车场，我内心告诉自己，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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